董谦玉无不泄气道:“如果真的可行,当初汝阳郡主做主让其女和黄文尧联姻,就成事了。区区一个郭璟,只怕分量不够。”
“这你就小瞧了郭公子。他可是曾经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在定州活活说死过人呢。”
霍骄促狭的眨眨眼,低声道:“楚王如今被下诏狱,贤德妃被困深宫。楚王党如今可用的人不多,如今他们唯一的翻身之计,就是抓住老越国公他们,反咬太子一口。”
“涿州陈家是太子和霍先生的弱点,拿住他们就是拿住太-子-党的命门。贤德妃如今唯陈云君可用。”
董谦玉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他道:“我知道让郭璟牵制着陈云君的重要性。可我这不是担心,郭璟分量不够呢。”
“不够就不够吧,反正只是锦上添花。”霍骄浑不在意道。
董谦玉隐隐猜到一二,急于求证,追问道:“你的意思是,霍先生已经派人盯着陈家了。”
“自然。”华锦萼曾经不止一次的和霍承纲交过手,霍骄自认为还是很了解霍承纲的。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甜蜜蜜的笑。
霍骄一字一句,认真道:“霍先生心思深沉,布局向来深而广,我不过是想曲线救国。帮帮他而已。陈云君若敢妄动,霍先生灭起楚王党来可不会手软。”
董谦玉沉默许久,再次抬眸审视姐姐。以及,让他觉得陌生的霍先生。他笑着,意味深长的问霍骄:“你这到底是在救霍先生,还是在帮郭公子。”
董谦玉可听说了,郭璟对未婚妻子陈姎很是上心。当初定亲的时候,就极为重视的腰用活雁礼。中途被调令耽搁,这才一拖拖了两年未成亲。
“有区别吗。”
霍骄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不想多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东门那边呢。”
董谦玉暗暗叹气,说起来当初他还以为‘桐盈’和郭公子会有不一样的情愫呢,没想到最后霍骄倾慕上霍先生,郭璟也要另娶他人。
摇摇头,将杂乱的念头甩出脑中。董谦玉神秘一笑,对霍骄竖起大拇指。
*
皇宫东门处黑甲兵短暂的交接后,彼此互换目光,微微颔首,重新布防守卫。
五城兵马松海钧司望了望日头,问西山大营曹继:“曹将军,楚王不会出事吧,怎么时辰都到了。宫里还没有反应。”
西山大营曹继也在纳闷,“有点蹊跷,就算事情有变,贤德妃也应该派人来通知我们,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不如你我进去看看?”
松海钧先前经过牢狱之灾,行事有些谨慎。“无诏而动只怕不妥。”
曹继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我无诏不得进京,你是五城兵马司的总事,进宫代我禀告一声。求见圣上,就说西山大营出了急事,我有事面圣,无暇写奏折慢慢等传。这总是合清理吧。”
松海钧下定决心道:“好,我先进宫去面圣,看看什么情况。”
曹继一笑,“你和楚王早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今你就是跪在金銮殿上替楚王求情,皇上也不会多疑。你尽管去吧,我在这里安心等你。”
松海钧一进城门,东门就关了。曹继望着日头,打了个哈欠,冷峻的目光微闪。武将服袖子内藏着六字缄条:豫让廿七恭安。
头顶初阳晒过霁雪,曹继心中阵阵冷意,回首眺望着亲兵方向。半个时辰了,他派去的五人无一回来。
董谦玉喝完一碗滚烫的胡辣汤,重新舀碗掰了几个百吉饼泡进去。他照顾霍骄吃完药、用完膳,才轮到伺候自己的胃。抬头问霍骄,“你要不要再用点。”
霍骄拒绝了。
董谦玉笑道:“行。不过区区一个纸条,真能牵制住曹继吗。那可是西山大营的总教头啊,天下十位名将八位出自他手。如今不过三十九岁,已是西山大营赫赫威名的曹大将军。平生不贪财不好色。松海钧虽然已经入圈,但我还是担心曹继那边。”
霍骄表情僵硬微妙片刻,淡淡道:“我名声不好,你知道的。”
她心里不愿提及,言简意赅的解释:“是这样的,我曾经在流孤堂执行任务时,摸排过京城大员。和曹继打过交道,绑过他的妻儿老母。后放了他妻母,却扣了他儿子。”
董谦玉心里大感不妙,突突突的跳道:“他儿子呢。”
“死了。”
“你杀的?”董谦玉的手都在颤,想到华锦萼派人追杀自己的狠劲,全身血液凉了,缓缓冻住。
霍骄想了片刻,没有推卸责任。“算吧。”她眼睛看着董谦玉,“我没有亲自动手。”
“但是我害死了他。当时在进行美人刀选拔,我赢了老八。晚上我带回来的人就死了。事后我因办事不利,被秋男责罚。”
霍骄表情像极了霍承纲,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其他情绪。她一字一句解释的清楚,“流孤堂为了瞒住真相,一直对曹继谎称,契约期间要扣押他的儿子做人质。待楚王成就大业,再将曹继子嗣归还。”
董谦玉震惊半晌,内心惊涛骇浪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让我给曹继传信,还让我借銮仪卫的手,阻止曹继的亲兵。”
前者还勉强说得通,后者完全是多此一举啊。
“我说了,我不是好人,我名声不好。”霍骄淡然一笑,又恢复董谦玉以前常见的东宫侧妃模样,她柔柔道:“廿七背叛流孤堂,投身□□人尽皆知。曹继和我交过手,知道我残忍。不敢赌,我为了太-子-党会对他儿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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