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嫁人的教养姑姑极少,教养姑姑与皇嗣们的年龄相差并不是很大,多年相伴后,大多会产生感情,留在皇嗣身边做侍妾,或者侧妃,更有甚者,成为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夏世家权重,天子为了打压世家,天家挑选儿媳的标准并不以出身来论,只重品性才学与容貌。
照顾皇嗣几年时间,便有可能嫁给皇嗣当王妃,这种一飞冲天的美梦,让无数女子为皇嗣身边教养姑姑的名额挤破了头。
太子缠绵病床多年,子嗣不丰,膝下唯有皇孙一个儿子,舍不得将独自放在麒麟阁,便将皇孙养在自己身边,皇孙不曾单独立院,故而皇孙身边是没有教养姑姑的。
虽然没有,但对皇孙身边教养姑姑虎视眈眈的姑娘可不少,未央刚才在偏殿与李季安说话时,李季安还笑着说她怕是要被不少女子暗中嫉恨。
未央便道:“嫉恨便嫉恨,我是天子钦定的,有本事,她们也找天子去。”
她的身份,做教养姑姑绰绰有余,至于之前嫁人之时,她更是不担心——大夏民风开放,儒家所提倡的三从四德在大夏并不受推崇,女子和离再嫁是常态,莫说寻常人家了,就连天家王爷们,娶的也有和离后再嫁的王妃。
她和离后的身份,并不影响她成为皇孙教养姑姑。
更何况,她是天子钦定的皇孙的教养姑姑,旁人纵然嫉恨她,也不敢当面与她为难,只敢暗搓搓背后使花招。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小花招?
未央在殿中与皇孙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宫人将庭院中所有伺候皇孙的人叫至大殿。
皇孙知晓未央要立威,便乖乖坐在未央身旁,将身子挺得笔直,似乎要给未央做靠山一般。
未央忍俊不禁。
宫人们来的并不快,稀稀拉拉地站在大殿,伺候皇孙的人有三四十个人,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到的人还不到一半,且来的这些人里,面上也没有太多对未央的恭敬之心,随意地站在大殿内,有的人还在打哈欠,大刺刺的目光直接打量着未央,丝毫没有将未央当做皇孙教引姑姑的敬畏。
未央眉梢轻挑。
想给她来个下马威?
这些人怕是打错了主意。
未央轻啜一口茶,环视着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的宫人们,道:“想来你们也都知道了,天见皇孙日渐年长,身边无人教引,又见我临危护主,忠心可嘉,特意选了我,让我来做皇孙身边的教引姑姑。”
“就是就是。”
小皇孙一脸严肃,脆生生地附和着未央的话:“如果没有未央姑姑,我现在早就没命了。”
小叔叔让他把未央唤成姑姑,可未央那么年轻好看,怎么是姑姑呢?
他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听了小叔叔的话,唤未央姑姑。
小叔叔是不会害他的。
未央也一样。
他很是不解,这些人往日里对他极为恭敬,怎么未央姑姑一来,这些人便换了一张面孔。
他心中生气,便加重了语气,道:“以后姑姑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谁敢对姑姑不敬,便是对我不敬,让我知道了,我便告诉皇爷爷,将你们统统杀头。”
宫人见皇孙颇为严肃,便收敛几分,道:“万不敢对未央姑娘不敬。”
小皇孙虽仍是不满宫人们的敷衍态度,但宫人的态度比之刚才好了很多,他不好再苛责,可若不苛责,他心中又实在生气。
小皇孙左右为难,垂着眼,撅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未央见此,忍俊不禁。
这个小屁孩,想替她立威护着她呢。
未央抬手,揉了揉小皇孙柔软的发,道:“小皇孙略坐片刻,我与宫人们说两句话。”
小皇孙抬起头,睁大了眼睛,道:“未央姑姑不生气?”
“有甚么好气的?”
未央笑笑,小声道:“小皇孙只管看着便好,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好!”
小皇孙握了握肉乎乎的小拳头,脸上的不悦一扫而光,端坐着身体,满心期待地看未央收拾宫人。
殿内宫人见小皇孙与未央分外亲热,心中暗暗称奇,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给皇孙几分薄面上,殿内响起未央的声音:“我初来乍到,你们可能不了解我,没关系,你们不了解,我便简单说一下我自己。”
未央笑笑道:“我这个人呢,没甚么大本事,不过是将父亲与祖母赶出了家门,又在混战之中护住了皇孙,更是退了天子赐下的与何世子的婚事。”
宫人听了,心中一惊。
未央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惊世骇俗,忤逆不孝,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必是心狠手辣之人,可就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竟被天子选中,作为皇孙的教引姑姑,其手段与心思,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宫人心惊之下,收了小瞧未央之心,再不敢用刚才的嚣张态度对待未央。
未央见此,颇为满意。
收服宫人是件大工程,她初来乍到,宫人们只要面上过得去,她便懒得与他们计较。
未央道:“还有几人未到?是何原因?”
经过刚才的一番话,宫人们对未央颇为恭敬,听未央问话,连忙道:“还有娇杏姑娘。”
宫人们七嘴八舌说了几个人的名字,未央一一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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