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处传来何晏掌心的温度,未央眉眼弯了弯。
还别说,她挺喜欢这种感觉。
微风拂面而过,未央只觉得原本晕乎乎的脑袋此时又晕了一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回去的路长一点,再长一点,她想与何晏一直这么走下去。
然而天公总是不作美,没走太久,她便来到自己的房门前。
木槿与从夏早已回来了。
木槿是有眼色的人,知道何晏会送未央回来,只在房间里准备茶水点心,便带着院子里的丫鬟们退到偏院去了。
偌大房间里,只有未央与何晏两人。
木槿准备的有醒酒汤,何晏端过来,推到未央面前。
醒酒汤黑乎乎的,未央撇了撇嘴,不满道:“苦,不想喝。”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未央的声音略有些绵软,听上去更像在撒娇。
何晏眉头动了动,下压的眉峰舒展一分,眸光越发柔和。
他起身,从另一旁的矮桌上取来蜜饯与小点心,用筷子夹起一块小蜜饯,送至未央嘴边:“不苦的。”
未央顺从地张开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俊美如天神的男子。
她喜欢极了在外人面前孤高冷傲的何晏,在她面前贴心细致,甚至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懊悔——自己怎就一时冲动与何晏和离了呢?
何晏的这张脸,从眉梢到嘴角,没有一处不惊艳,处处都是她颇为喜欢的模样。
未央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何晏喂她喝完醒酒汤后,将她扶到床榻上,拉来锦被,盖在她身上。
未央揉了揉眼,说道:“难受。”
何晏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道:“睡一觉,便不难受了。”
窗外的金乌渐渐西坠,屋里的视线变得昏黄,未央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何晏,借着三分酒意,问道:“你何时恢复身份?”
她说完这句话,感觉到给她掖着被角的何晏动作顿了顿。
何晏起身,静静看着她,似乎是想从她醉颜上看出甚么。
未央眨了眨眼。
眸光是醉后的迷离,可也是这个年龄少女应有的澄澈明净。
何晏抿了抿唇,似乎是放弃了。
“你想要我恢复身份?”
何晏问道。
酒劲上来之后,未央越发睁不开眼,只觉得自己快要睡着,打了个哈欠,说道:“算是罢。”
“为何?”
何晏又问。
眼皮越来越沉,未央抬手又揉了揉眼,声音越来越低,道:“这样你就能正大光明站在我身边了。”
而不是远远躲在一旁,看士族与商户之间的将两人相隔两处。
酒意袭来,未央很快陷入梦境。
何晏坐在床榻处,手指微微收紧,看着未央的眸光沉了沉。
片刻后,他俯下身,轻轻拢了拢未央的发,指腹抚了抚未央的眼角,轻声说道:“很快。”
“很快我便会恢复身份。”
以天家皇孙站在她身边,让旁人再不敢觊觎她。
未央再度醒来,已是次日清晨,身边早已不见何晏的身影,只有几个丫鬟守着她。
木槿见她睁开眼,忙让小丫鬟打水来,伺候她梳洗。
梳洗完毕后,未央对着菱花镜左照又照。
今日的装束,似乎是格外适合佩戴何晏送给她的那块暖玉。
未央心中一动,取出暖玉,唤来辛夷。
辛夷手巧,不一会儿,便打出一个鲜红络子来,将暖玉缀在上面,下面又编上许多流苏璎珞。
未央颇为满意,接过暖玉,挂在脖子处。
木槿捧来一碗养生汤。
养生汤虽不是昨日的醒酒汤那般黑乎乎的,但瞧着亦不是甚么美味的汤,白白的一团,让人瞧了没甚食欲。
未央饮尽养生汤,将汤匙还给木槿。
何晏不在侧,她矫情给谁看?
麻溜喝完才是正理。
萧家虽是世家大族,但规矩并不多,无需日日去长辈们面前立规矩,未央院子里又有小厨房,想吃甚么了,只管吩咐小厨房去做。
几日下来,未央生活颇为自在。
今日是朝会的日子,爷爷不在家,县主亦去了宫中,未央吃完饭,便出了萧府,往明月楼而去——爷爷虽替她拒绝了楚王的求娶,但楚王毕竟是一方藩王,不可将他得罪太过,再加之楚王又向未央下了帖子,想与未央聊一聊,纵然不结亲,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地点便定在华京城以贵闻名的明月楼。
颇为符合楚王有钱任性的作风。
楚王早早便到了明月楼,麾下侍从见未央走进明月楼,便殷勤上前引路。
未央道了一声谢,手指微提着裙摆,跟在侍从往楼上走。
日头明晃晃的,透过大开的窗户照在未央身上,未央梳着灵蛇鬓,着子衿色的衫,裙摆是素色的百花穿蝶,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荡起波澜,一扫她之前的艳丽模样,而她胸前所佩戴着的暖玉,更是将她衬得出尘高洁,恍若神仙中人。
楚王饮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胸前挂着的暖玉上。
这块玉,好生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何晏:你熟悉的不是玉,是曾经带过玉的人
今天是腊八节,小可爱们别忘了喝腊八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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