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黛有些吃惊:“皇上是靠穆家扶持登基,维护穆家倒也不算错,可如此惩罚是不是太过了些?”
忠国公却是看得通透:“皇上此举是在保邱家。”
沈初黛有些不明白,御史大人五马分尸之刑,全族也皆被流放,可以说没有比这更惨地遭遇了,怎么还说皇上在保邱家?
忠国公却是叹了一口气:“若是皇帝不替穆冠儒出足气,穆冠儒只会行事得更为狠辣。”
他提及了一个例子,那时在皇位的还是新帝的兄长。
有位御史不敢光明正大地参摄政王,只私下里递了折子,可那折子内容经由太监之手时泄露出去,第二日晚那御史大人的家就遭了一场大火,七十二口人皆是丧身在大火中,连那两岁的奶娃娃都没活的下来。
他偷偷派去仵作验了尸,得到的消息是这些尸体死前皆都遭受过无数的凌虐。
他本想将证据留下,可没成想穆冠儒却是先他一步将所有的尸体都给毁了,可怜那御史一家死得惨烈,竟是连尸身都无法得以安葬。
相比而言,邱家人能得以保留一条命,算是好的了。
沈初黛沉默下来,这般想新帝所做得还不算过分。
她突然又反应过来:“所以说,新帝并不站在穆家那一头。”
正聊着外头传来小厮的通报声,原是平南王与王妃备了谢礼前来道谢,正在花厅候着。
沈初黛是用“沈桦安”的名头救下小世子的,故而不必去花厅见客,只有忠国公与沈桦安前去。
几人客气地寒暄了几个来回,沈桦安看着小世子突然道:“王爷,我新得了个新奇的走马灯正放在书房,不如让奶娘领着小世子前去观赏?”
平南王意识到沈桦安这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小世子的面前讲,故而点了点头同意。
果然小世子一被带离花厅,沈桦安便让人绑了个人上来:“此人牵扯重要人物,故而昨日未将其一块送去。本想着今日下了朝再带人前去,没成想王爷就来了。”
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昨日沈初黛捉到的小厮,他颤颤巍巍将赵侧妃所做的事全盘托出,与赵侧妃串谋的证据也让人呈了上来。
只见平南王脸色愈加阴沉,而王妃则是脸色惨白:“我与她虽是同为王爷妻妾,可平日里一切和睦,她竟会如此阴毒,害我幼子。”
若不是沈桦安救下小世子,小世子的命早便没了。
王妃一想及此便后怕得不行,更加感激万分、连连道谢。
沈桦安微微一笑:“王妃,我可不敢独揽此功。还是我大妹妹心细如发,提前发现了这小厮的不对劲,这才阻止了这场灾祸。”
沈初黛本想低调,没成想沈桦安还是将她给供出来了。
沈桦安本想叫人唤她来之时,正好宫里头听闻沈家救下小世子之事,也派了宫中宦官前来赏赐,便索性将祖母与妹妹全叫来,一块接旨谢赏。
沈初黛刚一踏入花厅,一个圆溜溜的身影从旁边冲过来,猛地抱住她的大腿,抬起奶呼呼的小脸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姐姐!”
南平王妃有些吃惊,想要上前拉开小世子:“阿渊,不得如此无礼!”
沈初黛低下身,轻轻捏了下小世子的小脸蛋,温柔地笑道:“不碍事的,小世子天真烂漫,我喜欢得紧。”
南平王妃瞧见她未恼,这才安了心:“我家阿渊也对沈小姐喜欢得紧,方才一直念叨着沈小姐。”
她捂嘴笑道:“他年纪小眼拙,昨日竟然还将小公爷认作了沈小姐,回去一直说是沈小姐救得他!倒是徒惹了笑话。”
沈初黛愣了下,随即见着南平王妃不过当成一个笑话讲给她听,方才松了口气,好在小世子童言无忌,看来王爷王妃并未放在心上。
听到母亲这般说,小世子不服气地鼓了鼓小脸蛋,扭头坚持道:“就是姐姐……”
“咳咳……”话语却是被沈桦安打断,他顺理成章地接过话茬来,“妹妹,今日怎么来得这般迟,倒是让王公公等着了。”
沈初黛对带旨前来的公公轻轻福了个身,柔声道:“今早练字时,不小心将墨汁甩了一身,方才沐浴一番故而来迟,还望公公莫怪。”
听到妹妹这般讲,沈桦安会心一笑,恐怕是练刀出了一身的汗才去沐浴。
刚准备开口损她,手臂被偷偷地掐了一把,他废了好大力气才保持住镇定的神情,去瞥沈初黛时,却发现对方笑容得体,姿态端庄,落落大方。
带旨前来的太监王礼,正是皇上贴身太监赵西的干儿子,他临走时便听着干爹叮嘱,一定要对国公家大小姐礼让三分。
实际上,就算干爹不叮嘱,凭着沈大小姐的身份,他哪里敢怠慢。
只是如今听了干爹的话,王礼又琢磨出另一分意味。
只见沈初黛粉黛未施,却依旧是这厅中一抹惊人的艳色,真当是绝代佳人,便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王礼心中又多一分敬畏,笑眯眯地道:“不敢当,咱家未等多时,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咱家在宫中时,便常听大小姐的蕙质兰心、温婉勤勉,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
能做到他这位置的,自然是有一张巧嘴。
沈初黛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是客气地与他寒暄了一番。
一旁的沈初菱却是暗暗变了神色,她眸中闪过一丝艳羡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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