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放在床上,冷声吩咐道:“传大夫来。”
穆冠儒看着往日娇艳的如一朵花的妹妹,如今发丝缭乱脸色苍白,涌动在心尖的怒气更甚。
他开口道:“我不过是在外处理事务一日,你便能作出如此蠢事,这般无能懦弱,往后要如何掌管后宫。”
穆宜萱热泪流下来:“如今封后的旨意已是下来,尘埃落定无法更改,兄长又何必拿此事刺激我?”
穆冠儒淡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杀意,话语却是轻描淡写:“沈初黛死了,她不就当不成这皇后了。”
他拿起涟漪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妹妹的脸庞:“一切有我做主,你又何必担心。”
穆宜萱心头重燃了希望,哑着声音问道:“兄长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穆冠儒声音柔下来,随即站起了身又要出去。
“兄长你这就走了?”穆宜萱匆匆唤道。
“我还有公务未处理好,待解决了再来陪你。”
穆冠儒任由手下披上大氅,不经意扫了眼跪在一旁的一众仆人,最后落在了陆箐然手上,那伤口被剪子戳出了个洞极是可怖,上头的黑红血迹已经微微凝固。
他本踏出去的步履便又退回,站在她面前,淡声吩咐道:“抬起头来。”
陆箐然垂着的长睫轻颤着,狠了狠心又抬起了头,可是抬头也不敢直视他,只将眸光落于他胸前的那仙鹤补图上。
那仙鹤用极精细的丝线绣得徐徐如生,那黑色的眸子似乎与她对视着。
她一想到方才穆冠儒竟是一言便要决定沈小姐的生死,便知晓此人的可怕之处。当然沈公子劝说她离开摄政王府,当晚她便回来收拾包裹,都要去管家处拜别之时,她突然萌生一个念头。
若是她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摄政王,成功大邺的长公主,让皇上给她和沈公子赐婚,她是不是就能与沈公子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一旦播种在心田中,她的步伐便像是有千斤重,再无法挪开一步。
鬼使神差地,她没有离开摄政王府,反而是留下了,只是一直未能有接触摄政王的几乎,直到今日。
如今被他那般冷凝的目光注视着,她心底隐隐发起毛来,身子也微颤起来。
好在穆冠儒并未多问什么,只是开口道:“怎么从未见过你?”
陆箐然小心翼翼地作答道:“回王爷的话,奴婢是外院的粗使婢女,今日偶然撞见涟漪姐姐,便一道跟过来了。”
穆冠儒不留痕迹地又瞥了她时手上的洞:“既是救了二小姐,往后便留在二小姐的院子,自己去库房领点金疮药吧。”
“多谢王爷。”
见着面前绣着金丝蟒纹的衣摆从眼前一闪而过,她绷紧的后背这才松了下来,才发觉背后已被津津冷汗氤氲一片。
穆宜萱半躺在床榻上看着兄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虽然自尽的想法已经消散,可是她一想起选后大典受到的屈辱,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那该死的妖道!
穆宜萱猛地提高沙哑的声音:“吩咐下去,只要看到道士就给我捉回来关起来!我就不信抓不住那个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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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一个算卦摊位前坐着个道士,这道士穿着一身深灰道袍,童颜鹤发,就连胡须都是灰白一片,若是不细瞧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姑娘乔装的。
只见如黑珍珠般的眼眸滋溜溜地在经过的人影中打转,在精准地定到目标时,她忙是一把将一个妇人拦下,装模作样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捏起胡须轻叹一声:“这位大姐,贫道见你印堂发黑,眉间带煞,不日便有血光之灾啊!”
那妇人起先有些惊恐,眼珠一转又问道:“这位大师,你这话可有凭证?我可没法信您的空口白牙。”
那道士高深一笑,随即闭着眼轻掐着手指,片刻之后方才睁开眼睛开口道:“你家中是卖鱼的,住在城西,今日去往城东是去达官贵人家送鱼。我说的对不对?”
那妇人将半信半疑的神情收了回去,态度也恭敬起来:“真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道士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还有,你尽早去送鱼途中遇到了不愉快,对不对。”
那妇人眸中闪过钦佩之色,态度热切起来:“真人,你可真是太神了,说的真准!”
下一瞬她想起方才道士那段话,又急了起来:“真人,你方才说我必有血光之灾,可是真的?”
“贫道所说还能有假?”
见对方露出害怕的神色,道士不急不慢从袖口中掏出一道黄符:“此为贫道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符,只要你将其烧成灰兑进水中,这血光之灾便能消去!”
妇人松了口气,忙是准备接过那黄符,道士的手却是缩了回去,十分唏嘘地道:“倒不是贫道小气,而是此符用的乃是百年灵兽之血,何其珍贵,贫道也仅剩下这一道了。”
那妇人忙是将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道士的台上相求着:“真人,求您了,这里已经是我所有的家当了,您就行行好救我一命吧!”
她求了足足一炷□□夫,那道士勉为其难地将东西收下,万分不舍地把符交给了妇人。
见着妇人感恩戴德地走了,道士嘿嘿一笑,忙是开始收拾台前的东西。
毕竟像她这般招摇撞骗的,少不得苦主反应过来上门算账,她索性骗完一次便换个地方换个行头,便是苦主找回来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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