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将酒杯放置在桌上,声音不咸不淡:“也罢,是我没有皇帝想得妥帖。”
穆太后眉眼一挑,瞥了眼一旁的沈初黛:“既然皇帝去不了,凤气虽说比不上龙气,倒也是管用的,不如皇后今晚替皇帝留在承乾宫里吧。”
底下的妃子心中一惊,虽说怀了身子的宜妃尊贵,可哪能尊贵得了皇后,皇后若真前去承乾宫里为宜妃压邪祟,便是平白被宜妃压了一头,皇后往后哪里还能在众人面前抬得起头。
沈初黛本在专心看舞蹈,没成想大过年的穆太后竟是把战火牵及到了她身上,她刚想开口,皇帝却是抢在了她前头开口:“母后,皇后凤体微恙,此时去了承乾宫,恐会传了病气前去。”
他话音刚落,沈初黛便极为配合地咳嗽了起来。
穆太后面色不虞:“皇后凤体有碍,我怎么不知晓?”
“就是今早的事,皇后早起同儿臣一道拈香礼佛时,不慎寒气入体,怕母后担心,便未说。”
皇帝话锋一转:“要儿臣说,压邪祟之事,这最好的人选莫过于母后本人,母后曾为一国之母,贵不可言,若是这除夕之夜在承乾宫上待上一晚,邪祟必定不敢入。”
宜欢公主恼怒出声:“这怎么行,皇兄此话太荒唐了!母后是宜妃的长辈又贵为太后,怎么可以屈尊降贵地去压邪祟。”
她这话一出,便相当于打了穆太后的脸。
在场众人皆不由有些肚匪,方才逼迫皇后的时候,怎么不知晓此举是屈尊降贵,现在倒是搬出这说法了。
穆太后训斥道:“宜欢,休得胡言!”
宜欢公主性子单纯骄纵,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弯弯绕绕,明明自己是在为母后说话,却反倒被母后训斥,委屈得劲上来,她眼睛不由红了起来。
她突地站起身,犟着声音道:“反正儿臣不会说话,老是惹母后的嫌,那儿臣也不在这儿碍着母后的眼了,儿臣乏了这就回宫休息了。”
宜欢公主话一撂下,便粗粗地行了个礼,提起裙摆便先行离了场。
沈初黛看着宜欢公主鹅黄翩飞的裙摆消失在门口尽头,心中不由有些叹息,宜欢公主本性不坏,就是被她母后给宠坏了。
她突然想起邓生来,那个狐狸般的男人带着目的接近宜欢,宜欢中招自是情理之中。
沈初黛虽是不喜欢宜欢,却也见不得邓生这般欺骗感情。不过好在最近盯着邓生的眼线每日都传来消息,邓生并没有任何异动,也未在去联系宜欢,想是安分了段时日。
宜欢公主闹了这么一出,纵使是穆太后这般的人物,也没脸再出幺蛾子了。
看完了除夕宴的所有表演,待众人们离席,就在沈初黛也准备一道出去的时候,手却是被陆时鄞牵起。
他神神秘秘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共乘一辇,方向与回坤宁宫相反,越往那儿走人便越稀少,渐渐地周围的声音消失,仅剩抬轿太监的脚步声。
就在沈初黛有些奇怪时,轿辇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陆时鄞示意她下轿辇,她撩起轿帘却是僵在了原地,这条道极为僻静、鲜少人至,平日晚间更是少灯火,可如今树上却是挂满了各式美轮美奂的宫灯,将整条道点亮。
“还记得这儿是哪吗?”
怎么会不记得。
去年除夕前一日,穆太后恩准各位秀女回家过年,沈初黛则是抱着永远不回来的心态走的,路上却是陆含春诓骗来了这里,路的尽头是陆时鄞坐在轮椅上等着她。
那一日陆时鄞送了枚厌胜钱,同她说“除夕安康”。
还同她说——
“明年一起过除夕吧。”
他做到了。
沈初黛扬起脸庞瞧陆时鄞,他精致的眉眼被灯照得熠熠生辉,有无限光彩深藏其中
当时的他抱着是怎样的决心,在那般的局势下,千般思索、万般筹谋,给她夺来皇后之位。
陆时鄞柔声道:“阿黛,除夕安康。”
他从袖间掏出了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厌胜钱,那枚厌胜钱印着龙凤呈祥,工艺精湛,美轮美奂。
陆时鄞轻轻将厌胜钱挂在她白皙修长的颈间,吻轻轻落于她的额头:“明年,后年,大后年,还有余生无数的除夕,我都想同你一起过。”
沈初黛手揽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鼻尖有些酸涩,声音瓮翁地:“好,我们一起过。”
下一瞬,眼前却是出现他如细瓷般白净的手心。
沈初黛微微一愣,便听头顶陆时鄞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去年你回赠了我一枚平安符,今年呢?”
沈初黛心头好笑:“哪有你这样的。”
随即她眸子转了下,看了眼周围随侍的宫人,突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年送我怎么样?”
陆时鄞眸色一深,指尖抚过她的手腕,低低地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初黛唇弯了下,继续耳语:“其实也有怀不上的法子,不如我们今晚试试。”
她虽说没有真实体验过,但在现代时小x书也不是没看过,听说只要最后一步注意下,而且最近是她的安全期,想来应是无事的。
话音刚落,她便被拦腰抱了起来。
陆时鄞抱着她直接回了坤宁宫,将她放在床上便要屏退众人,沈初黛脸颊一红:“先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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