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的这天,杜笑笑等人被重新分配了每人一间屋子,然后也把她们各自的婢女放了进来,让她们帮着他们第二日梳洗打扮。而且三月初十正式复选的时候是会有才艺展示的,所以也可以让婢女们把她们平日用惯的乐器之类送进来的,当然,这些东西进来都是要经过严格检查的,若是觉得这样麻烦,也可以直接跟宫人说让她们准备宫里的器具以供使用。
杜笑笑当然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她又不想搏谁眼球,所以表现的越低调越好,就随大流选了个丹青,反正选这个的人多,她夹在里面也不会很出彩。而纸笔是消耗品,不像琴笛什么的可以传世,所以全天下也不会有比皇宫里还好的,自然也就不需要自己准备。
入宫是件麻烦事儿,所以即使三月初九一早杜笑笑等人就有了单人间,但婢女却是快中午才被统一带进来的,见到知兰的时候,杜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后来她回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而且处处危机的地方,她看起来淡定冷静,但其实也是会怕的,知兰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并不能帮上她什么,但这就好比你在遇到灾难时,如果是一个人,很容易就会放弃,但若有人跟你一起坚持,你可能就会活下来,因为不管是依赖别人还是被别人依赖,你都有了精神支撑,而知兰,就是她的精神支撑。
开饭的时间本来就晚,再吃的慢一些,等这边东西被收掉,餐后茶重新被送上来的时候,黄昏也悄悄来临了。
杜笑笑看到外面的天空一点点染上夕阳的颜色的时候,底下的人群渐渐也越来越热闹起来。他们的包房只在二楼,所以若是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的情况下,是可以清晰的听到楼下人议论的声音。
只听其中一个听起来有些岁数的女声道:“哎呀,她李婶儿,你刚看见没,那来接亲的小伙儿可真俊,那风采气度,不愧是知县老爷家的女婿,就是和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一看就是上等人。”
另一个年轻些的回到:“没有啊,我一直在这边等着,还以为迎亲的队伍得打这边过呢,没想到走了城西,怎么,老姐姐,你去看了?你这话说的对,若是等闲人家,知县大人也不会把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许给人啊,我可是听说,咱们这位新姑爷,不仅自己是个举人,家里也有人在京城做官呢,这样自己有本事,家里也有背景的年轻人,那前途可是无限量的,说不得哪一日就平步青云了,到时候别说咱们知县小姐,就是知县老爷这位老泰山,弄不好也得借自己女婿的光呢。”
那年轻的闻言道:“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等下要从这边出镇子?那可倒好,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喜气。这一对儿,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若是真能蹭上些福气,说不得还能给子女婚事上带来些好意头。”
身边一帮人跟着七嘴八舌道:“说的是”“是啊,是啊,我也这样想”“回头我把抢到的喜钱拿去给家里及笄的侄女做个配饰,说不得能帮她以后也找个好婆家”
杜笑笑在上边听着,觉得催婚这件事真是古今通用,不同的时代,同一样的亲戚。不过对于她们说的什么喜钱杜笑笑倒是挺感兴趣的,她在现代的时候做婚庆,各式各样的红包倒是拿了不少,穿过来之后倒是没机会见识,于是她轻轻的拉了拉世子小哥哥的衣服小声跟他商量道:“小哥哥啊,等下新郎官儿过来的时候,不如我们也下去抢份儿喜钱啊,讨个好意头么!”
这么小的要求,世子小哥哥当然没有拒绝的必要,于是笑眯眯的捏了捏小姑娘的手笑道:“好,一会儿就下去。”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发现外面的乐曲忽然曲风一变,欢快起来,杜笑笑寻声看去,发现高台上的两个美女此刻已经不再表演,而是一起微微屈身,对着街面的方向做了个行礼的姿势,倒是舞台后方看不见的地方,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隐隐传来。
而楼下的人群,似乎也被这曲调感染,热闹了起来,一些穿着红衣的下人,涌进人群,将人群分成了两拨,清出了一条路来。杜笑笑若有所感的向着那些下人走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远远的,一匹高头大马上驮着一个披红挂绿的男人,缓缓移动了过来。
至于其他不值钱的家什,房东本想扔掉的,但吴婶儿怕他们有天回来找不到,就都搬到自己家去了,但吴婶儿家地方也不大,这些东西摆在家里就很碍事,时间长了,儿子儿媳难免有些不愿意,吴婶儿等不下去了,所以就自己出来寻这哥俩。但之前霍林几乎都在外面,冬儿又做不了主,所以她虽然知道冬儿在客栈,但一直没上门,直到今天早上听到邻居说起霍林指认罪犯的事情,知道他回来了,这才上门来。
霍林没想到,白天还提起要回到租房的事情,晚上就被告知已经被扫地出门,一时有些愤愤,但又想了想,自己长久不在家,的确耽误了人家赚钱。这家人虽然不讲究,但是也不是全无道理,况且他现在也算小有薄产,就不跟对方计较了,于是只是道:“多些吴婶儿帮衬,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处理东西,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等我们找到新的落脚地点,必然带着冬儿回去给您道谢的。”
两个小的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性子相投,这些天又一起经历了长辈不在身边的忧虑焦急,已经成了很好的伙伴不舍得彼此分开,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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