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越把缇宁的下巴扭了过来:“阿宁开心了吗?”
缇宁神色难过:“爷都输了一万两银子了,妾身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一万两银子够我买两个瘦马了,本来阿宁可以多两个姐妹陪伴,如今没了,阿宁可以独占我了,怎么会不开心?”裴行越垂下眼睫,附在缇宁耳边说。
缇宁眼底隐藏的笑意这下子消失了。
裴行越满意地翘了下唇:“开心吗?”
缇宁细白的牙齿随着唇动露了出来:“妾身开心极了。”
他闻言靠着缇宁的肩头轻轻地笑出声来。
缇宁偷偷磨了磨牙,而这时天色也暗了,于是四周都点燃了火把,把蹴鞠场照的灯火通明。
缇宁坚持了一下午没离开蹴鞠场,主要是害怕宋力实,不想再生事,可一下午都没有发现宋力实不太对的眼神,于是她推了推裴行越放在她腰间的手。
“做什么?”裴行越抬了下眼。
“妾身想要出恭。”缇宁说。
裴行越松开了缇宁,缇宁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嫌弃,什么好嫌弃的,有本事你别拉粑粑啊,当个仙男?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裴行越也要像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这一瞬间,缇宁看着他的目光服务复杂了起来。
裴行越余光往左侧某个人身上瞟了一眼:“去吧。”
缇宁心中腹诽,没察觉到裴行越的眼神。
她从裴行越大腿上离开赶紧退了出去,蹴鞠场附近的恭房离得微微有些远,几百米的距离,且越是这种不雅的地方,周围的布置越是清幽雅静,木房之外,青木环绕。
夜色暗了,挂在四周的灯笼轻轻摇晃,树影变得婆娑。
缇宁从恭房出来往外走,没走几步,这个时候突然从侧面横出来一只手,她心里一凛,张嘴叫人。
那人却早有准备伸出一只手,用手绢捂住了她的嘴。
给她带路的小丫鬟瞧见这一幕,惊住了,宋力实看她一眼:“闭上你的嘴巴滚回去,否则小心你的命。”
丫鬟赶紧低下头溜走了,这个庄子是宋力实的,她自然也只能听命于他。
“呜呜呜。”缇宁被禁锢住,只好伸出手去掰他的小指,这是她上辈子学到的防身术,力气悬殊下,不要去掰别人的手腕,而是对准薄弱的地方,使劲儿用力。
那人似乎察觉到疼了,忽然松开了缇宁,缇宁抬脚就想跑,但脑子忽然晕沉起来,她后退几步,扶着旁边的树木,才勉强站稳。
手绢有迷药。
宋力实甩了好几下小手指,疼痛渐缓,他小眼睛地闪过一道恶毒的光:“缇宁姑娘,你继续跑啊!”
缇宁后背靠着树,抬头看见宋力实在灯光下阴沉的眉眼,她深吸了口气:“宋公子,我可是裴四爷的女人。”
她声音很小,哪怕缇宁想用力叫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出口的声音绵软软的,没有丁点儿力气。
宋力实笑了笑,他漫步靠近缇宁:“等木已成舟,难不成裴兄还能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翻脸。”
他说着伸手去摸缇宁的腰,缇宁艰难地往旁边一闪,躲过宋力实的手。
宋力实不在意地笑笑,他看缇宁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碗里的鱼肉,他低下头开始解自己的腰带,缇宁偷偷拔下了自己头顶的簪子。
死的时候拉一个作陪,她也不亏,何况还是这等社会渣滓,她也算为民除害了。
这样想着,一直想苟到寿终就寝的缇宁忽然生出了一股壮士断腕的豪情来。
宋力实解开腰带,急色地靠近缇宁。
眼瞧宋力实靠近了她,她握紧了簪子。
但就在她要拿簪子刺他的时候,旁边却飞快地窜出来一个人,拿着一块石头对着他后脑勺砸了下去。
宋力实愕然地抬起头,玉萍慌乱地往后一缩,宋力实摸了摸后脑勺,手上黏糊糊地,他脸色一暗,转过头来,一把抓住玉萍的手。
“你放开!”玉萍神色慌乱。
缇宁咬牙想站起来,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
“该死的女人!”宋力实到底是个男人,虽然没有练过武,但体型彪悍,玉萍被他用力一推,就倒在了地上,脑袋恰好撞到旁边的石头上。
缇宁脸色一白,宋力实又转过头,他后脑勺还流着血,血黏在他的袍子上,在昏沉的夜色里,阴沉极了。
他桀桀地笑了两声:“老子就不信得不到你。”
他话一说完,缇宁神色就惊恐了起来,宋力实得意地翘了下唇,他对缇宁伸出手,可是还没有碰到缇宁。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垂下头,想要扯开死死勒住他脖子的缰绳,甚至眼眶都突出来。
可是那缰绳却越来越紧,宋力实的脑袋朝着旁边歪了过去。及至裴行越松开缰绳两段,他的身体径直倒了下去,发出咚的声音。
缇宁惊恐地看着裴行越的动作,这时候他抬头笑着看了缇宁一眼,缇宁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裴行越伸手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一个白色的瓶子,他脸上挂着笑,将白色的粉末朝着宋力实的尸体倒上去。缇宁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刺啦声,宋力实变成了一滩水。
缇宁脸白得像雪。
裴行越又转过头,看向昏迷的玉萍,他拿着瓶子朝玉萍走过去。
缇宁咬牙朝他扑过去,她用的力大,手肘搁在尖锐的石头上,把鹅黄色的袖子都染红了一点。缇宁犹自不觉,她用最大的力气抱住裴行越的脚踝,声音恳求带着哭音:“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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