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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挑女人如释重负,短发御姐却无奈叹口气:“清欢你啊……我听说你这次结婚,还给费臣他发了请帖?”
    阮清欢点头,神色宁静:“……他迟早也会知道的,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坦荡荡。我们本来也互不亏欠,他要愿意来就来。竹鹤也是这么想的。”
    她是离婚后才认识的许竹鹤,她性子恬淡,许竹鹤体贴顾家,彼此都很适合。在这段新的感情里,她没有对不起费臣的地方。
    短发御姐沉默半晌后:“你是什么人我们当然知道,就是费臣那个人……”
    费臣那个人……
    当年,阮父也是不同意阮清欢和费臣结婚,阮父把阮清欢关在家不许她再和费臣往来,费臣就在阮家门口跪了三天,整整三天。
    阮父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见费臣这么顽固,不顾阮母阻拦,进了厨房提来菜刀指着费臣说他再不滚自己就不客气了,说着就挥刀示意自己的决心。费臣躲也不躲,任由那锋利刀锋裹挟烈风向自己冲来。他这么顽固,倒把阮父骇到,最后关头收了势,然而刀尖还是划破了费臣的脑袋。
    被送去医院后,费臣被缝了十三针,至今头上还留着长长一道伤疤。也就是在医院里,费臣拿出一枚新买的钻戒给阮父下跪求情。
    他说自己年幼失母,孑然一身,无所谓前程,混到现在也只能买得起这样一枚戒指。如果阮父愿意将阮清欢嫁给他,他这辈子拼了命也会给阮清欢换回一个未来,他会和阮清欢一起好好孝敬阮父阮母。
    阮父确实受了震动,这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后来,慢慢相处之后,阮父甚至很喜欢费臣,觉得他是个很认真很有拼劲的年轻人。对费臣的欣赏与喜爱,也成为了阮父不同意阮清欢再婚的理由。
    费臣啊……有时候说起来都像是上辈子认识的人了。他们一起度过了最美好也最困难的时光,却没能共富贵。
    她可以陪费臣一起吃三块钱一碗的盒饭,住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但她不想要再体验一次深夜醒来发现儿子发高烧却只能独自抱着儿子去医院的无助与恐惧,她不想要一个等到深夜才能等到的烂醉如泥又满身酒味的丈夫,她不想要一段丧偶式的婚姻。
    所以她选择了离婚,而她当时,本来是准备带着儿子一起离开的……
    收起浮想联翩,其实此时比起好朋友担心的费臣会来阮清欢和许竹鹤的婚礼闹事,最让阮清欢难过的是父母的不支持,阮父甚至直言他不可能出席阮清欢和许竹鹤的婚礼。
    而且。
    婚礼就要开始了,留给阮家人的席桌到现在仍是空无一人,也许她爸妈是真的不会来了……阮清欢的眉眼蓦然有些黯淡。
    下一刻,房门敲响。婚庆公司的司仪前来催促新娘准备上场。阮清欢回过神,点了点头。
    十二点,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响起婚礼进行曲,阮清欢即将登场,她今天打扮得极其动人,只是神色里有几分不易被察觉的黯然神伤。
    做伴娘的高挑女人推了推阮清欢,提醒她:“清欢,都这会儿还在发什么愣呢?该走了。”
    正值此时,婚礼大堂的门发出“吱呀”声响,有人推开了这扇沉重的大门,婚礼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由看去。
    被吓了一跳的高挑女人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猜测:“清欢……不会是费臣来抢婚了?”
    这时候没人有空理会她,大家的心都不由自主高高悬起,真担心那个冲动的男人真会干出这样的事。
    门开了。
    没有怒气冲冲的英俊男人,只有一对站在门后的中年夫妻。
    怔愣的阮清欢控制不住红了眼角:“爸,妈……”
    来人正是声称要是阮清欢再婚就再不认她这个女儿的阮父、阮母,婚礼如期举行,一派和睦。
    行完礼,阮清欢来到席桌上给阮父敬酒,无不感动地道:“爸……”
    阮父看着她身边的许竹鹤眼神复杂:“既然结婚了,你们就好好生活,我是你爸爸,自然是会支持你的。”
    “谢谢爸。”
    这是一场充满幸福的婚礼。除了……根本不属于这场婚礼的他。从婚礼大厅出来的走廊,男人颀长的身影孤独寂寥,他一周没睡过好觉,显得有些颓废,要不是相熟的人谁也认不出他是费臣。
    英俊的面庞长出了胡须,眼角通红,西装许久未换,衬衣皱得不成样子,但费臣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潦倒。自从得知了阮清欢的再婚消息,这一周,他就没歇过。
    费臣查到阮清欢的结婚对象是个医生,他们在离婚后相识相爱,医生对阮清欢很好,只是可惜阮家父母不支持。
    费臣再次跪在阮父面前,却不是求他成全自己和阮清欢,而是求他,成全阮清欢和别人。
    阮父叹息:“早有这样的决心,你为什么不去把清欢找回来?我可是一点儿看不上姓许的那个小子。”
    费臣何尝不想,倘若他醒悟得再早些,他可以不要很多很多钱,他可以被人瞧不起,只要他的妻子和儿子幸福,他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呢?然而一切都晚了,回不了头了。
    他曾经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这个曾经永远无法改变。如今他万分珍视深爱的人,有了别的爱人,费臣在最后能为她做的,唯有成全他们。
    在不为人注意的暗处,费臣观看完了整场婚礼。走,回去,不要再看了。他却感觉全身无力,腿也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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