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黛玉的及笄礼,商婵婵跟了皇后几天,也就不似从前那样拘束。
皇后隔空点了点她:“商大姑娘这张嘴,怪不得是保宁侯爷的女儿呢。”
然后也笑道:“太后娘娘不会短了你的,所以我自然要偏心玉儿些。”
最近商婵婵在看各种旧年账簿,以此练手。
知道每年四月和十月,福建都会进贡荔枝树,数目为二十到四十桶不等。
摘了的果子不新鲜,于是索性直接进贡树。
不止树,连着当地的水、土、花肥和侍弄的花匠都得一并送了来。
简直是一颗荔枝一颗黄金。
除了两宫太后和皇后这里能分到一整棵荔枝树外,别的妃嫔都是按颗分的,有能摸得着的,也有摸不着的。
而皇后疼爱黛玉,见了她便忙命人上。
商婵婵继续笑道:“听说今年,只有荣亲王得了一株单独的荔枝树呢,其余几位皇子每人都只分了十颗。”
皇后听见果然欢喜。
长子的地位稳固,才是她与承恩公府未来安身立命之所。
当然商婵婵说的这个其余皇子,可没有被圈起来坐牢的二皇子。
内务府有个愣头青太监居然还来请奏皇上,问及诸位皇子的各十颗荔枝,是否要给恭郡王府上也送去。
当即就被皇上踢了一脚。
“给朕滚,他也配吃荔枝,朕看他吃饭都是多余!从今儿起,叫他一天只吃一顿清粥,好生替闽南枉死的臣民诵经赎罪!”
“闽南之乱不平,他就不必吃饱了!”
于是可怜的二皇子,人在府中圈,祸从天上来,忽然连饭都不给吃了。
废了二皇子,三皇子作为余皇子之首,也跟着躺枪。
皇上对他冷冷淡淡,根本不再提封王的事情。三皇子今年也十六了,但还是黑不提白不提的扔在宫里。
大皇子,不,应该说荣亲王的地位,就越发稳了。
皇后也只命人端来几枚荔枝,笑道:“倒不是不舍得你们俩吃,而是俗话说,一颗荔枝三把火,可见荔枝性热呢,与玉儿的体质不合。倒是燕窝那样滋阴温和的补品可以常用。”
然后又问着黛玉从前的燕窝喝完没有。
商婵婵在旁看着。
皇后待黛玉,当真与江氏待自己一样。
皇后又转过来问她:“婵婵,听说今儿翎儿进宫,你们还一同去玩了。他如何了?”
商婵婵有些摸不着头脑:“谢家哥哥挺好的。大约是太劳累了吧,看着有些疲惫,但别的无妨。”
谢皇后叹了一声:“唉,本宫也知这孩子骤然担起重任,是难了些。”
说着指了地上:“前几日,我弟妹就跪在这儿哭,说什么都要本宫求皇上,免了翎儿的官职,叫他在府里歇着。”
“更说翎儿近来神志恍惚,听下人说还成宿成宿的惊醒。”
皇后这都是美化过了——当时胡氏是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皇后当时就急了:在宫里这样哭法是哭谁呢。太上皇还没驾崩呢!
胡氏呜呜咽咽:“他从前从不爱看杂书,现在居然满屋子志怪杂谈。呜呜呜,娘娘说他是不是撞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要不就是疯了。娘娘,求您向圣人求个情,这官我们家不要了。老爷已然去闽南效力,难道儿子也不肯留给我吗?”
皇后听这话越说越不像,当即斥责打断,叫人强扶了胡氏起来,给她梳洗过后就打包送回承恩公府了。
谢皇后想着胡氏就忍不住叹气,继续对商婵婵道:“本宫虽知我那弟妹向来有些不稳重,但看她急成这个样子,本宫也担忧的不得了。”
“只得派了御医去替翎儿看。太医也道,确是五内郁结,必是近来极为耗费精神,心神大动,再闹下去可能真要大病一场。”
商婵婵越听越心虚:她是知道谢翎为何耗费精神。
无论谁要接受未婚妻是个兔子精,都得心神不稳。
皇后哪里知道其中的原委:“所以本宫干脆命让儿去京营一趟,将翎儿拉进宫来散散心,或许跟你们说说话就好了。”
商婵婵忙道:“娘娘放心吧,谢家哥哥就是太累了,今儿我们一同说了笑话,他已然好多了。”
谢翎进宫后和出宫前,都来皇后这里请过安。
皇后见他短短半个时辰,就恢复了神采,且神情倒似比往日更加坚毅成熟了些。
不由大为欣慰。
人都说妻贤夫祸少,旁的不说,只看商婵婵对谢翎这种灵丹妙药的作用,皇后就觉得这个侄媳妇真是好样的。
于是皇后婉转道:“我那弟妹,人是最好不过的,只是叫家里纵得有些天真。许多事儿都指望不上。以后家中诸事,倒还得长孙媳拿主意。”
然两家到底还未定亲,所以谢皇后只是感慨似的一点而过。
算是对商婵婵许诺:等她入门,就将承恩公府的管家权给她。
且说黛玉和商婵婵回了凤景宫后,商婵婵不由懊悔,追着茯苓问:“你今儿怎么这么实在,我说让你将那几道麻辣小吃都端过去,你就一点儿没给我留下?我还想给林姐姐尝尝呢!”
端过去的灯影牛肉和麻辣兔腿,全被追打过后的萧家姐弟吃干净了,除了骨头什么都没给她剩下。
现在御膳房蜀地的厨子得脸,商婵婵再得商太后的喜欢,也不是宫里正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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