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忍冬唤他:“连乔?”
连乔:“我想再留一会儿。”
徐忍冬:“为什么?”
连乔说:“兔子不是给咱们发了一个任务嘛,就是……找礼物什么的。嗯,我有点好奇,要是真的把礼物收集齐了交给它,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也困扰了徐忍冬很久。此时除了连乔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在电梯里等着了,徐忍冬想了想,又离开了电梯。
连乔一愣。徐忍冬转头道:“你们先走吧,我跟他留下来。”
电梯里的江离点了点头,正要关门,连乔忽然上前,伸手拦住电梯门,扭头对着徐忍冬道:“不不不,没关系,我一个人留下来就行了。你走吧,不用陪我的。”他握紧手中撬棍,自信满满地道,“反正我有撬棍防身,我战斗力很强的,你不用担心我。”
徐忍冬回想起他一边暴哭一边把黑兔子砸成肉酱的壮举,深有同感道:“嗯,我确实不担心你。”
连乔没想到徐忍冬居然连客气都不跟他客气一下,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们到底走不走?”电梯里有人忍不住了。
连乔犹豫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徐忍冬已经拉开他的手。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传来一句:“谢谢你。有缘再见。”
徐忍冬一看,说这话的竟然是江离,顿时寒毛一竖:算了算了,和你还是不要再见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忽然想起他还没有问过江离,为什么会恩将仇报将他割喉。他其实一直很想得到一个答案,比方说她怀孕了,再比方说她家里有重病卧床的老人,不能离开她这个经济支柱。追根到底,他还是希望江离是有苦衷的,所以才会背叛他,对他这个救命恩人痛下杀手。
但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他看到江离和汪远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人脸上都露出满足而幸福的表情。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想要活下去,想要和恋人一起活下去,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想要活下去本身就是理由。
徐忍冬突然释然了,心情也变得平和。他望着电梯不说话,连乔也不主动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看着他。嘴角渐渐噙起一丝笑意。
终于,电梯运行声停止,一切又回归寂静。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徐忍冬说:“走吧。”
连乔与他并肩而行:“嗯。”
两个人重新探索了教堂。目前已知的六个套娃里,有一个已经被大锤哥砸碎,另一个是藏有陷阱的初见杀套娃,还在雪地里没有去拿。剩下四个现在都在他们手里。
两个人坐在礼拜堂的长椅上,开始讨论下一步怎么做。徐忍冬想起之前连乔曾经质疑过,指南针的背面是不是藏着东西,于是找了把小刀,把刀尖插进表盘缝隙,试图把表盘撬开。
连乔看着他拆指南针,并不担心他们没了指南针会迷失方向。他只是好奇,徐忍冬到底为什么会留下来?虽然大佬明说了不是担心他,但现在的实际行动却还是陪他一起找套娃。
为什么呢?
一抹无法察觉的温柔神色在连乔眼中晕染开来。
指南针的内部构造很简单,只是一根小磁针固定在表盘上而已。但拆下表盘之后,两人惊奇地发现,在这个指南针的背面竟然暗藏着另外一个指针。
正面的指南针有红蓝两头,分别指向南北。背面这个则直接做成了一根箭头的形状,无论表盘怎么转动,它都直直地指着某个方向,既非南北,也不是东西。
“去看看?”连乔问。
徐忍冬点点头,两个人便裹紧外衣,顺着箭头指引的方向,离开了教堂。
箭头指向了森林边际。徐忍冬越走越觉得熟悉,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果然,箭头最终把他们引导到了某棵大树边上。这树其貌不扬,看起来和周围的其他树木没有任何差别。徐忍冬俯下身去,扒开地上的雪,便找到了一个隐隐冒着黑气的套娃。这就是曾经把人拧成麻花的那个初见杀套娃。
连乔惊喜道:“难道这个指针指的是剩下套娃的位置?”
徐忍冬:“有可能。”
连乔又道:“你看,箭头的方向变了!看来下一个套娃在那个方向!咱们快去找吧。”
徐忍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拉住跃跃欲试的连乔:“这个方向和咱们的猎人小屋是相反的。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天就先回去整顿一下,否则天黑之前恐怕找不到地方落脚。这么冷的天在外面露宿,咱们一定会冻死。”
连乔欣然应允。
虽然没有指南针的导引,但徐忍冬对这一片的地形已经十分熟悉。不久之后,两个人回到猎人小屋,都已经疲惫不堪。
他们刚把壁炉点上,外面就下起了暴雪。北风像有实体一般,拍打着窗户,发出令人不安的躁动。壁炉里的火柴却烧得噼啪作响,火光将室内照得格外温馨,仿佛将寒冷也全部隔绝在外。
连乔蹲在壁炉前面,拿火叉玩着火,突然说:“我们好像在度假哎。”
徐忍冬闻言回过头来,看到连乔整个人笼罩在温暖的火光之中,嘴角噙笑,神态温柔,看得人也想跟着微笑起来。
这场景如此温馨宁静,以至于徐忍冬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他们好像一对正在度假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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