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沉默片刻,移开视线,“……丢了。”
连乔一愣:“丢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我也不知道……”忍冬仍旧望着别处,像是不愿与他对视,“我也是直到这瓶药吃完了,才发现另外一瓶不见了。或许一开始就忘了带进来?”
“不可能。”连乔果断道,“进来之前我反复确认过,是两瓶没错。”
“那就是真的丢了。”忍冬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对不起……”
连乔听他说对不起,心就又疼起来,忍不住将他拥入怀中,怜惜道:“你道什么歉,是你自己的药啊。发病了难受的也是你……唉。没有药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呢?”
忍冬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伸手松松地揽着他的腰。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没关系。只要……情绪上不受刺激,就没事。”
“……”连乔瞳孔一震,不由得狠狠咬了下嘴唇。
忍冬这话,无异于抓着一把钢针扎进连乔心窝。
忍冬刚刚那次发病就是被连乔气出来的。此时忍冬脸色惨白,额上还渗着冷汗,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却又云淡风轻地说“只要不受刺激就没事”。
他这边云淡风轻,连乔那边已经愧疚得简直想以死谢罪。嘴唇紧咬,却是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
忍冬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叹一声道:“其实你猜得不错,钥匙确实是我偷走藏起来的……是我不好……”
连乔忙道:“别这么说。一直瞒着你才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跟你商量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担心我。”
忍冬苦笑一下:“你既然知道我会担心,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
忍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打断道:“你既然知道我会伤心,为什么还要做让我伤心的事呢?”
“……”连乔沉默了。
忍冬仰起头,凝视他,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答应我,不要再打钥匙的注意。不许用钥匙。听话。”
连乔感到他的手抚上自己脑后,轻轻往下按着,仿佛只要他答应了就会仰头吻上他。
“可是……”连乔在他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小小的,犹豫不决,“如果没有钥匙我们就出不去呢……”
忍冬嘴角一扬,勾出个略带嘲意的笑。
“那如果杀了我你就可以出去,你杀吗?”
连乔再次被看不见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瞳孔猛然骤缩:“不!你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忍冬淡淡道:“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连乔不满他这个敷衍的回答,眉头一皱,正要追问,却见他微微一笑,仰头吻上来:“是我说错话了,原谅我吧。”
连乔原以为那只是个安抚的吻,没想到忍冬勾着他的脖子,愈发深入。
情绪动荡之际的亲吻最是使人沉沦。连乔一时恍了神,被他吻得失去神智,情不自禁地搂着他,不断加深这个吻。
直到背后吹来一阵冷风。连乔悚然一惊,这才想起身后是那阴森可怖的烂尾楼。抬头一看,就连头顶的路灯都熄灭了。
“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不安……唔!”连乔正想拉着他走,身体却忽然紧绷起来。
“我不想回去。”忍冬仰起脸,吻他的喉结,手却已握住他,轻轻揉着,“我想要你。”
忍冬脸上的神情近乎虔诚,手上做的却是与虔诚截然相反的事。
气质矛盾,却性感得要命。
连乔不觉呼吸一窒,一下沦陷在他的眼里。心神恍惚间隐隐又觉得不安:“……在这里?”
“嗯,在这里。”忍冬咬着他的喉结,叹息般地微笑道,“在这里,弄死我吧。”
……
忍冬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小动物,抱着他哀哀地索取温暖,怎么都不肯放手。连乔起初心疼他,不舍得弄得太狠,却架不住他眼眶发红的哀求。
连乔简直要疯了。那种激烈的做法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总是怕下一秒忍冬就晕过去。可是每当忍冬咬着嘴唇把身体往那里送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沙漠中渴水旅人一般痛苦而渴求的神色。
连乔最是见不得他这样,便一往无前地迎上去,把他想要的全给他。
最终,忍冬居然真的晕了过去。
纤细白净的脖子微微后仰,他整个人一下子软了。咬出血的嘴唇花瓣似的翕张着,眼角尚且含泪,却已失去意识。
连乔大惊,连忙去摸他脉搏。还好,心脏还在跳,只是跳得有些快。甚至当连乔退出去的时候,忍冬还有点感觉,依依不舍地哼了一声。
连乔无奈,好笑又怜惜地把人抱起来,穿上衣服。
这会儿不过十点,路上行人虽少,却还是有人走过。忍冬一个美少年被他这样抱着,脸上身上又满是糟糕痕迹,一望便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连乔知道忍冬面子薄,便拿外套遮住他脸,然后瞅准时机小心翼翼地从街边摸回了宾馆。
路上虽然没人看见,但宾馆前台灯火通明,到底还是要过这一关。
连乔抱着忍冬走到宾馆外面,忍不住尴尬地咳了一声,心想我可别被当成强掳美少年的qjf啊。
避免被当成坏人的奥义就是抬头挺胸,假装自己是个好人!
于是连乔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忍冬,一身正气地踏入了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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