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作为一个刚刚接触樗蒲的人,要让他分清什么是贵采什么是杂采,每种采要走几步……他宁愿回去让万俟峥教他作诗。
所以在他这一组,容乐就相当于是个专门移动棋子的工具人,其他事都由容析来做。
大家明眼就能看出来容乐是个新手,所以万俟岱也不好意思真的和容锦贤一起欺负这对兄弟。容锦贤只能打落牙齿,表面装出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只怕早就想把面前这两个庶子掐死了事。
他本以为自己稳赢,而且一开始确实是他压着对面,然而不知是否是新手手运好,接下来的几次,容析让容乐投五木,竟连着投出了好几次贵采。
他们的棋子一下子就跑到了他的前面。
最后看着那仅差一步之遥就能赢的棋局,容锦贤简直要呕出血来。
偏偏周围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哈哈大笑,“容二不是总说自己樗蒲无敌手,这下子倒败在自己兄弟手上了。”
“这出‘手足相残’真是妙啊!”
纨绔子弟中总有那么几个无法无天的,加上本身家世好,即便是和容锦贤、万俟岱这样的准世子相交,也是什么话都敢说,该开玩笑就开玩笑。
说实话,若真的算起来,没权的宗室和勋贵子弟在这京中还不如掌权的寒门大臣后辈有面子。
先前早已定下了彩头,容锦贤和万俟岱还不至于自打脸,于是利落地把腰上的玉佩解下来,愿赌服输。
万俟岱还好,容锦贤却是有些肉痛,那玉佩是他去柳家时,舅舅送他的礼物,是少见的暖玉,即便是在寒冬,触手也是一片温润。
容析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太过厌恶万俟岱,直接便将容锦贤的玉佩拿走,口中笑道:“多谢二哥割爱。”
他本就年纪小,又是在这样的游玩场合下,这番玩笑之态没人会挑他的毛病。
容乐只好把万俟岱的玉佩拿起来,看着上面的流云百福,怎么看都没有寒梅斜枝顺眼。
不过毕竟算是他赢来的,不要白不要,随手揣到袖袋里。
眼看天色不早,这一帮人还没有消停的迹象,反而气氛越发热烈,容乐不愿继续和这些陌生人浪费时间,于是私下里去找万俟岱,言明天色已晚,他要回小院照顾万俟峥。
万俟岱连忙道:“是我的不是,竟没想到这点。容公子这段日子费心了,我听娘提过,自从你来了王府,她放心了不少。”
他叫了个小厮,让人拿来披风,本想拿来亲手帮容乐披上,容乐果断地拒绝了。
他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整日在小院中只怕容公子会觉得闷,若是闲来无事不妨过来找我。”
容乐心道你挖墙脚的心思未免太明显,表面上说了几句好话,多谢他的邀请。
等到他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他随手把袖袋里的玉佩拿出来,扔给李元,“找家当铺当了去。”
第22章
容乐做这件事倒不是想向万俟峥表示心意还是怎样,他只是单纯讨厌万俟岱这个人罢了。
正常来看,他是万俟峥的世子妃,他和万俟峥关系亲近碍到万俟岱的事了吗?
但是万俟岱在明知他身份的情况下,一整天下来三番两次向他献殷勤,临走时还说出那番话,说没有挑拨的心思傻子才信。
无论是对端王府来说还是长兴侯府,他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旁人根本没必要把心思花费到他的身上。
万俟岱想要的无非就是让万俟峥身边的所有人远离他,为此不惜牺牲色相。
可他只觉得恶心。
龙困浅滩遭虾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踩一脚的。
明明已经抢走了端王的重视和宠爱,夺走了万俟峥的光环,在外装出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实际上一直往万俟峥身上泼脏水,同时还要赶走所有对万俟峥好的人。
这样的恶毒令人难以忍受。
容乐只觉得自己要被今天这一天的事气成了河豚。
然而狗|日的老天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等他回到王府,先去浴房将一身风尘洗去,换上了在家穿的寝衣后,他又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本帮他回侯府送信的婆子回来了。
容乐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的衣服,这样衣衫不整也没法招婆子进来,只能又披了一件外袍。
那婆子回侯府呆了好几天,容乐都要以为对方不会回来了,没成想竟会有回信。
婆子一上来就是一番漂亮话,“夫人说了,您自小是养在她跟前的,他待你就如亲生子一般。如今你成了出嫁子,夫人心里也不好受。但事已至此,只能让大公子在王府好好侍奉世子,闲暇时记得回府看看爹娘。”
容乐心道他这出嫁子的身份究竟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在这打感情牌,倒不如直接明明白白地把事情摆出来。
那婆子也不过是说个场面话,紧接着就拿了一封信出来,“这是夫人让我带给大公子的,母子间的体己话不用我这个笨嘴拙舌的来转达。”
容乐点点头,让她把信放下,赏了她一个荷包。
待婆子出了门,他有些嫌弃地拎起了那封信,心中揣测着这位侯夫人还能跟他说什么。
虽然看着那封信他就不想打开,但是他深知不能意气用事,即便再讨厌,他还是忍着不耐拆开了信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