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民/警早已经看清了宋忻眼底的颤抖心虚,冷硬地补充上一句,“人证物证俱在,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公民。”
宋忻这辈子就没和执法人员打过交道,又怎么受得住对方的威压?短短几句,她就恐惧地僵住了面色。
为首的民/警一声令下,“带走!”
陈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直到双手被人按住,他才后知后觉地扯着嗓子喊道,“爸!妈!救我!我不要进局子!肯定是喻怀宁这个贱种在背后搞鬼!”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喻怀宁,目光里似乎要杀人。
陈凯生回过神来,急忙忙地迈开步子,可有人抢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喻怀宁的唇侧带着冷意,似笑非笑道,“姨夫,别急啊,我这儿还有账要和你算呢。”
“喻怀宁!是你干得好事!”陈凯生明白过来,脸色涨得通红。他的体内怒意和酒意交织,扬起手掌,“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爸妈好好教训你!”
原本漠然围观的时峥,忽然动身,抢先一步钳制住他的手腕。男人落在镜片下的桃花眼忽然闪过一丝锋锐,出口警告,“陈先生,请注意分寸。”
男人看起来斯文谦和,可手上的力道又重又紧。
陈凯生挣脱不得,凶狠地瞪了过去“你又是谁!滚开!”
喻怀宁看见男人的相护,眼里的寒霜稍融,他不紧不慢道,“小叔叔,你这样温和待人可不行。”
“哦?”时峥对上他的双眸,忽然心有所动,“那你想怎么做?”
喻怀宁垂眸一扫,弯腰捡起地上的碎酒瓶。他手握着瓶颈,将危险而锋利的破裂口对向陈凯生的脖子,他知道对方懦弱的本性,故意明晃晃地威胁道,“……你说,这东西要扎入脖颈的话,会怎么样?”
时铮松手,配合着青年的意图,出口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恐怕会当场没命。”
陈凯生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冷寒,僵着身子后退。他被身后的椅子绊倒,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地上残留的瓶渣刺入他的掌心,顿时鲜血直流。原本就是一时激起的勇气和怒意,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你、你敢?”
“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喻怀宁瞧见陈凯生狼狈的脸色,嗤笑一声。他走近揪住后者的衣领,眉梢微挑,“对了,公司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喻老爷子处理了。你挪用公款的事情,也瞒不了几天了。”
陈凯生瞪大眼睛,一时间连呼吸都凝住了。
怎么会?
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就连喻氏夫妇在世前也没察觉!这个从没插手过公司事务的蠢货,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原以为公司濒临破产后,这事会就此掩埋过去。可现在……这事如果被捅出来,他就完完全全没了活路!
陈凯生越想越怕,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不自觉地向妻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夫妻一场,宋忻自然是知道他做下的勾当。此刻,她心中的焦灼感并不比对方少。她看向青年,余光涉及到他身侧的时铮,忽然惊慌地意识到一点——
这男人是青年的小叔叔?那不就是喻家本家的人!
原以为姐姐、姐夫去世,青年没了依仗,做事又不带脑子,早晚会被他们设计赶出家门。可没想到对方突然性格大变,甚至还抱上了喻家的大腿!
以喻家本家的权势,只要喻怀宁铁了心想要整治他们。他们一家三口,哪里又能逃得过去?
儿子前脚才被抓走,丈夫后脚就要吃官司。
这接二连三的祸事,她又怎么承受得住?!
宋忻连滚带爬扑在喻怀宁的脚边,瞬间哭得泪如雨下,“怀宁啊,是小姨错了。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一时走岔了路!就当是看着你爸妈的面子上,给我们一家留条活路吧!前两天的葬礼,小姨帮着你跑前跑后的,是真心实意为了……”
“够了。”喻怀宁盯着她堪比奥斯卡的精湛演技,嘲讽道,“小姨,你别想拿我爸妈做挡箭牌。你愿意主动操持葬礼事宜,难道不是别有所图?”
宋忻没想到他突然将话题落在这个点上,心中咯噔一瞬,“什么?”
“借着葬礼的名义,从我手中拿走了五十万。同样借着葬礼的名义,将吊唁宾客的慰问金都放进自己的口袋。”
这些直白的话语,引得宋忻心脏狂跳,她勉强维持住哀凄的神色,实际上后背已经慌到发汗。她从小看着青年长大,自然明白他是无可救药的榆木脑袋,所以才敢借着这场葬礼肆意敛财,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没想到,对方早已经洞察了这一切!
“小姨,你拿着这笔阴钱,难道就不怕我爸妈泉下有知,在阎王爷面前告你的状?”喻怀宁垂眸,嘴角含着讥讽的冷意,一字一句刺入她的心间,“这死后,会不会要下十八层地狱啊?”
宋忻早年间在农村生活,最信奉这些牛鬼蛇神。果不其然,她被喻怀宁阴狠的诅咒所攻破,脸色瞬间惨白,吓软身子瘫坐在地上。
“有些事情,你们既然敢做,就得承担后果。”喻怀宁的态度冷酷而坚决,不给一点挽回的余地,“……立刻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时铮压住眸底的那点嫌恶,声音藏着几分独有的冷意,补充道,“宋女士,奉劝你早点准备好赎金和赔偿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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