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张朝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忍住那点疼痛。要是因为这事喊痛,他可丢不起这人。
他瞪大眼睛扫视着喻怀宁的身板,不知悔改地叫嚣道,“你和陈安霜什么关系?我们和老同学叙旧,用得着你上来动手?”
“老同学叙旧?”喻怀宁嗤笑,堪称锐利的视线往下一落。
张朝原本还踩着衬衫的脚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危机,下意识大幅度地往后一撤。他这撤退后跳的举动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再加上他黝黑壮实的身板,活像是一只滑稽的猴子。
喻怀宁勾唇,眼神是赤-裸-裸的嘲讽。
“……你!”张朝被他暗嘲的笑意弄得心头一堵,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喻怀宁不再拿正眼看他们,低声对着身后的陈安霜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
比起这些不老实、没素质的人,他当然更愿意相信乖巧懂事的陈安霜。
“为首的那个叫张朝,女生叫杨璐璐,另外一个男生叫陈威,之前在、在柳大,都、都是和我同系的……”
陈安霜原本是不敢多说,可有了喻怀宁的出现,他蓦然多了底气。
三人的家庭境况和陈安霜差不多,当年都是因为学习优异而被当地县市挑选出来,保送进了柳城大学。都说大学是个小社会,更是一个大染缸,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一个人最初的纯粹面貌。
柳城大学内,有个针对贫困生、普通学生所创的兼职群。
陈威一开始就很积极兼职赚钱,和群主大三学长混了个亲近。去年学长出校实习后,就把群主的职位交接给了他。
所谓的兼职群,里面的猫腻也多得很。商家找学生兼职,需要给广告费。学生分到兼职工作后,还需要向群主和群管理上交一小部分的‘群费’。如果不按照群规办事,那么下次兼职工作就不会落在他们手中。
陈威和张朝是铁哥们,又在追求杨璐璐。为了彰显友情和示爱,所以他们三个人都成了群管。
喻怀宁听见这话,了然挑眉。
看来这大学生能捞的油水也不少。
“大二上学期,我爸给我买了一个新手机……”陈安霜继续开口。他知道手机贵重,怕务工的父亲辛劳,所以就学着旁人弄了社交账号加了群,想要靠兼职来赚取一点酬劳。
很快地,他就分配到了一个发传单的工作,一天八十块。
陈安霜接了工作,赚了钱。可还没等他把钱捂热,张朝和陈威就趁下课把他堵在了教室里。两人硬生生说少年不按规矩办事,所以要罚双倍的钱。
陈安霜穷困出身,对于每一份钱都很看重,他鼓起勇气反驳,却遭到了两人的毒打。同班的杨璐璐不仅没为他说清,反而趁机抢走了他的新手机。
临走前,三人还不忘‘警告’了一番。之后,他们就不分场合大肆宣扬起了陈安霜‘土包子’、‘小瘪三’等言语暴力。
陈安霜年纪比他们小了几岁,在为人处事的方面还不够成熟。柳城大学里,没有同龄人和他做朋友,他没有办法辩驳、倾诉,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但越是沉默,对方就欺负得越厉害,甚至连他本就少到极点的零花钱都要剥夺。
这样的欺压,直到父亲出事。陈安霜退学的原因,除了不可避免的生活费用,更多的原因是怕了这样的校园暴力。
喻怀宁听完他的小声陈述,有些心疼地蹙了蹙眉头。
陈安霜还是要回学校读书的,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既然‘暴力’的源头都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还是一次性处理完得好。
他上前一步,看似友好地勾唇,但眼神冷然,“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三个人联手欺负安霜一人。我作为他的哥哥,要求你们道歉,不算过分吧?”
“哥哥?”张朝看出两人截然不同的穿着气度,自以为是道,“得了吧,别为他说话了。他这种土包子,是你提包奴才还差不多?没想到他退学是找上你了?听我一句劝,他这种山坳里出来的孩子脏得很……”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扇到了张朝的脸上。
喻怀宁用指腹抚了抚自己有些发麻的手,眼色又冷了一些,“这一巴掌替你父母给的。你也听我一句劝,长了一张恶臭的嘴,等到了社会上早晚会出事的。”
“张朝!”陈威立刻凑近好友,“还好吗?”
张朝捧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火冒三丈,“你他妈敢打我?你算什么狗东西!”
“看来是我打太轻了。”喻怀宁不等对面三人反应过来,直接又轰了他一拳,讽刺,“你们作为大学生的文化水平可真高,出口成‘脏’。”
这回张朝是直接被打蒙了。
陈威见好友连番被打,怒气也涌了上来。可他显然更懂实时,看见众人围观后,立刻高吼道,“你这是故意伤人!我们有权追究责任!你打伤了我的好友,后续的医药费也得你来付!”
张朝啧出一口血渍,不满道,“陈威!你他妈不帮我……”
“冷静点。”陈威附在他的耳侧说道,“这人能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肯定有些小钱。我们趁机坑一笔。你要生气,事后从陈安霜的身上找补回来。”
两人窃窃私欲,已然打定了主意。张朝爬起来,忍痛威胁道,“没、没错!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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