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斯动作一滞,“谁?”
金美之笑嘻嘻道,“主管啊。”
李文斯一秒清醒,按捺着无比的激动,“她说找我什么事了么?”
“她说你要是还活着,就告诉她一声,不然公司就要做赔偿的准备了。”
李文斯:……
靠!听听这是人话吗?
李文斯挣扎了两秒,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又一仰头躺了回去。
“我不去。”她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闭着眼睛重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就说没找到人,该咋赔偿咋赔偿吧。”
“啧,文斯你咋还闹上脾气了?”
李文斯撇着嘴,她这么委屈还能闹闹脾气嘛!
反正顺着也没用,叶樱这人铁打的心肠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那就该咋咋,随便吧!
“其实我觉得这事……”金美之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紧接着没两秒钟,副驾的车门就被人打开,有人坐了进来。
李文斯本来是闭着眼睛对着副驾,从而背对着窗外的金美之,听到动静以为金美之坐进来,又转了个面儿,“你别安慰我了,让我再睡会儿,困死了。”
金美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从窗外伸进来一只小手推了推李文斯的肩头,“文斯……”她欲言又止的小声叫道。
李文斯被闹得有些烦了,“哎呀,你回去……”
话说到一半,似乎才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金美之推得是她的左边肩膀,那坐在她右边副驾驶位上的是谁?
“你想要怎么赔偿?”
随后,这人说话了。
李文斯一个激灵险些吓到灵魂出窍,她登时张开眼睛向自己的右侧看过去。
说话人的声音一如她的面容,冷清里还带着几分凉薄。
以前不记得是谁跟李文斯说过,像叶樱这样的女人,别看她长的超凡脱俗,但就面相上,绝对是个狠心薄情的人。
李文斯觉得自己深有感触,灵魂深处还保留着与那句话的强烈共鸣。
金美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匿了踪影,车窗外一片寂静就好像刚刚和李文斯说话的那个人并不存在。
“你……?”李文斯虽然不知道叶樱又有什么意图,但她已经能条件反射的对这个女人产生不好的预感。
她略显警惕的看着她,虽然坐在车里已经避无可避,身体还是下意识往后面又缩了一下。
“虽然可以不打卡,但不表示,你就可以无故旷工。”叶樱从后视镜里看着李文斯那张刚睡醒后不加修饰的脸,口头上一如既往苛刻的讨伐着她的过失。
李文斯心道,果然没好事。
她状似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心里头却已经无声的给自己找了上百条“合理”的解释,正疯狂的回怼着。
但真正说出口,只剩下不咸不淡的几个字,“不是无故。”她辩驳道,只是心里头的气势说出来后直线降了一大半。
李文斯后来又仔细想过,准确的说,是各种消极的想过——或许上天安排她和叶樱再见,并不是为了再给她一个机会,而是要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她们是真的回不去了。
而且,再无重新来过的可能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李文斯想过,只要叶樱再开口,她一定会走,走得远远的,不管是搬家还是离职,她都得最后挽回一下自己的尊严。
叶樱并不知道自己在李文斯的心里已经成了个什么样毫无感情的可怕的存在,但从李文斯拧巴的脸上至少能知道,这女人一定脑补了不少东西。
说起来她记忆之初的李文斯并不是个患得患失,心思繁重的人。她狐朋狗友一堆,每天大大咧咧的尽不干正事,可后来莫名其妙的,似乎就越来越开始在意一些东西了。
尤其是,她们之间的那些事。
楼道的事情之后,叶樱也冷静下来想过,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人欺负的太紧了?
其实三年前,她确实应该要给李文斯一个解释的机会的,只可惜当时的她太生气了,在听到那样的传闻后,她只恨不得把李文斯抓出来,狠狠的,不择手段的报复她。
这会儿想想,当时没联系上李文斯或许也是件好事,时间让她慢慢冷静,尽管说不上顺利但还是不得不翻过了那一篇。出国的选择算是她饶过了李文斯,也饶过了当时的自己。
但她也知道,翻篇只是暂时的,李文斯这个人,根本没从她的记忆里消失干净。
她自以为恨了她这么多年,结果再见到的时候,那股子恨劲却有点提不上来,得靠不断的提醒自己,才能保持住这份“敌意”。
是不是无故旷工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叶樱很快就忽略掉了这一点,“我考虑了你的建议。”她垂着眼,再次平静的开口。
李文斯还在无奈消极自我悲恸中恍惚迷离,冷不丁被这句话打断,她茫然的转过头,“什么?”
“你想要我不针对你,”叶樱说,语气里带着点不容察觉的妥协,“可以,你想和平共处,也可以。”
这种突如其来的大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还没能立刻反正过来的李文斯脑袋一片空白,等有所反应的时候,前一刻兀自悲观的那些有的没的瞬间就全数抛出九霄外。
希望之火一秒重燃,什么死心,见鬼去吧,她们再见就是为了复合谈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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