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令的朋友圈内容丰富,最近的一条是昨天早上,只有两个字“好困”,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再往前翻就会发现她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攀岩、游泳、漂流、滑雪,再不济也是和朋友一起去郊外烧烤野餐,她朋友众多,连续七八次活动照片中出现的人物都不相同,罗一慕还看到了某次野餐活动,罗勤赫然也在其中,看样子还和简令混得挺熟的。
果然是不合适。
罗一慕面无表情地熄了手机屏幕,放在床头柜上。
……
加了罗一慕的微信,简令和她的聊天就频繁起来,时常向她发出邀约,比如最近天气很好,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爬山,或者前两天新上了一部电影,据说很精彩,问罗一慕有没有空一起去看,得到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字:不。
简令锲而不舍,即使真想不出什么能把罗一慕约出去的方法了,也得每天早上发个“早上好”,晚上再发一句“好好休息”,在网吧值班时经常魂不守舍,每隔三五分钟就要打开手机看看是否有新消息,游戏也不敢玩了,生怕错过罗一慕主动找她,网吧员工观察了几天,交头接耳地交换情报,一致认定老板绝对是谈恋爱了,瞧盯着手机时那一脸少女怀春的情态,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瞧令姐这春风满面的,这是喜事上门啊,什么时候把姐夫给我们引见引见?”不怕死的小刘去开简令的玩笑,被简令一脚踢开。
简令笑道:“去,什么姐夫,你们得叫嫂子。”
“是是是。”小刘只当简令在开玩笑,笑嘻嘻又问:“那令姐什么时候把嫂子给我们引见引见?”
简令笑骂:“迟早的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她的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腹部的伤痕,淤青已经快褪干净,疼痛感也早没了,只有罗一慕指尖带的温度依然停留,让她夜不能寐。
有了上一次被拒绝的经验,简令想尽量柔缓地接近罗一慕,让她慢慢适应自己的存在。
可今天被小刘这么一提醒,简令又有些急不可耐了。
一个多星期,只能偶尔在微信上和罗一慕聊几句,得到的还只有罗一慕无比简短的冷淡回应,怎么看都像应付,简令觉得自己忍不了了,她第一次那么想一个人,想看她的样子,想听她的声音,想闻她身上的味道,想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她的温度,简令心里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让她心痒难耐,非要此刻就见到罗一慕不可。
一个星期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再也无法忍耐更长的时间。
简令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正是晚上八点五十,罗一慕刚下课,按以往的经验,她还要给那些学生答疑,现在应该还在教室里,简令来不及多想,喊了声:“我有事出去一趟,小刘你盯着点。”她等不及小刘回答,拿起手机匆忙跑出了门,等小刘给客人送完宵夜回到吧台时,简令早跑没影了。
简令拿出了跑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去了津岭大学,到了C座教学楼电梯口,才发现两架电梯都被贴上了“电梯故障,正在抢修”的标签,她趁着膝盖急冲冲喘了两下,生怕慢了一秒就和罗一慕错过,毫不犹豫拔腿跑向旁边的楼梯,一路没歇上了七楼。
她踏上最后一级阶梯,双腿已经沉得跟灌了铅似的,两个膝盖不受控制地打哆嗦,背几乎佝偻成90度,仅靠脑中那点非见罗一慕不可的执念一步一步往教室挪,豆大的汗珠啪嗒摔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喘气,喉咙里吸进去的冷风就像刀子在划,干涩疼痛,还能尝出来一点铁锈味。
长廊已经没有学生了,只有简令一个人艰难往前挪。
她肺部极度缺氧,头晕眼花,没看清前路,迎面和人撞了个满怀。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挤进那人怀中,环住她的脖子,靠在她的肩头,闭着眼呼呼喘气。
那人抱着她,声音里有点意外的情绪:“简令?”
简令脸红红的,头枕着罗一慕的肩,艰难地扯动唇角笑了,“还……还好……赶上了……”
罗一慕颈间全是她的粗烈的呼吸,热热的,锁骨能感受到简令脸蛋不正常的灼热,她们胸口相抵,简令剧烈的心跳一下下震动罗一慕的胸腔,连带着让她的心跳也开始失衡。
已经一个星期没再见过,简令的突然出现让罗一慕表情一瞬间不大自然,“你怎么来了?”
简令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紧了紧,小狗似的用鼻子在她颈间乱拱乱蹭,委屈得直哼哼,“我想你。”
短短三个字,带着急促的喘气,说出来时嘴唇都在发抖,热乎乎的在罗一慕心口撞了一下,让她心中泛起涟漪般的酥麻。
第20章 别动
那声“我想你”中包含着千头万绪连简令自己也想不明白的情感,她那时头晕眼花,只凭借一腔本能说话做事,想抱罗一慕就抱了,想说什么话就跟她说,直到话一出口,简令才后知后觉,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表现得更体面一点、更矜持一点,更……更不惹人烦一点。她生怕罗一慕又因自己的越界而生气,靠在她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斜向上看,偷偷打量罗一慕的神情,想看出一点点她是否不耐的端倪。
幸好没有,罗一慕的手臂支撑着简令的后腰,神态未有不悦的趋势,架着简令的右臂,将她就近扶进旁边的一间空教室内休息,好让她缓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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