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感觉自己左脚的脚踝还是很疼啊,动一下都疼,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我的脚还没那么快能好啊?”简令不死心地争辩。
医生不知简令的话外之音,以为她是担心伤口愈合的不好,笑着安慰她:“这是正常的,伤口恢复总要有一个过程,你现在已经可以开始适当锻炼脚踝力量,大约两个星期之后就能完全行走自如了,不过要注意运动量,不能操之过急。”
“慕慕,那个……我有点渴,你帮我去倒杯水好不好?”简令咳嗽一声,突然跟罗一慕说。
罗一慕疑惑地看着她,自己不久前才给她倒了一杯水喝,怎么这么快又渴了?不过她也没多问,心想大概是今早上自己煎的荷包蛋比较咸,才让简令口渴得这么快,“你等我一下。”她说着,转身出了诊室,去给简令倒水。
简令目送罗一慕走出诊室,耳朵竖起来,确认罗一慕的脚步声渐远,忙不迭对医生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伤口不那么快愈合的?”
医生十分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严重问题,“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那么快痊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伤口愈合得慢一点的?”
医生瞠目结舌,接着哑然失笑,摇头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现在玩的这是什么把戏?我从医二十年,只听过病人希望快点好的,还从没听过有人希望自己的病别好的,怎么,当残疾人有瘾是吧?”
“医生你搞错了,我不是希望我的病不好,我是希望我的病能慢点好,哎呀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简令急得直捶大腿,还要跟医生解释,医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行了行了,我只会治病救人,可不会害人的方子,简小姐您别毁了我行医二十年的名声。”
“医生……”简令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罗一慕已经端了一杯水回来了,她老远就听到病房里有争执声,以为简令跟医生吵起来了,把水递给简令,问道:“聊什么呢?”
“没什么。”简令闷闷地应道,仰头把纸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恨恨地把纸杯在手里捏成一团。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医生啊,你真是好心办坏事,害死我了。
从医院里出来,因为医生说简令的伤快好了,罗一慕心情不错,加上早晨的好心情,简直喜上加喜,竟然破天荒地说要和简令去庆祝一下,问简令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吃的东西。
相较于罗一慕,简令显然就没那么兴奋了,兴致缺缺地说了句都行,坐在轮椅里被罗一慕推着走,垂眼不说话,她很少有这样话少颓然的时候,像打蔫儿的树苗似的没精打采,罗一慕心里一紧,担忧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否需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我很好。”简令摇摇头,突然大半个身子都转到身后,瞪大了眼睛去看罗一慕,神情认真,让毫无防备的罗一慕眼里一惊。
“怎么了?”罗一慕问。
“慕慕,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我的伤全好了,又重新活蹦乱跳了,你还会来我家么?还会给我做好吃的么?还会照顾我么?”
简令一连三个问题,问得罗一慕措手不及,愣了一下。
老实说,简令提的这三个问题,连罗一慕自己也没想过,她和简令相处了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猛然间,简令把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摊开了摆在她面前,那就是:自己和简令,究竟算什么关系呢?
朋友?
当然不是,她与简令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谁会对朋友做出这种事?
爱人?
自然也不对,罗一慕心中仍然坚持着自己最初的想法——她和简令不合适,简令爱玩、爱热闹,而自己是个这么沉闷的人,即使在一起也没有好下场,以简令的个性,大概率就是她图几天新鲜劲儿,等这个劲头一过,自然又去寻找下一个猎艳目标,罗一慕不想要这么随便的关系。
不是朋友也不是爱人,如果说罗一慕现在照顾简令,还能勉强说是因为简令的伤和自己有关系,那么等简令的伤一好,她可就一点立场也没有了,和简令什么都不是,整天往她家跑,像什么样子?
于是罗一慕幽深的眼眸黯淡下来,淡淡说:“你伤一好,我自然不会再去。”
霎时间,简令所有的好心情全部消失,低低地应了一声,神情低落地转回身子,重新在轮椅里坐正。
两人谁都没说话,罗一慕推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快出医院大门时,简令才又怀起了一点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去学校找你么?”
罗一慕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简令眼里希望的火光渐渐熄灭了。
努力了这么久,好像还是无用功啊。她落寞地想,自己这么喜欢慕慕,明明也能察觉到慕慕对她的喜欢的,可为什么慕慕就是不肯接受自己呢?她心底有些隐隐的刺痛,眼睛也酸涩起来,低着头想,罗一慕不接受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罗一慕那么优秀,出身好、学历高,长得还漂亮,人又那么温柔体贴,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追求她的人说不定能从津岭大学的校门口一直排到市中心去,而自己恐怕是其中条件最差的那一个,罗一慕有大把的备选项,凭什么接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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