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慕惊诧地抬头,看到简令的短发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贴着头皮,扶着门框用力地喘息。
夏日的微风吹起了薄纱窗帘,午后的阳光落在罗一慕的长发上,静谧而温柔,简令身上还残留着剧烈奔跑的后遗症,她的鼻腔很痛,喉咙干裂,胸口发闷,除了这些非常直接粗暴的难受外,还有一颗心脏,疼得隐蔽又细腻,让人无法察觉。
罗一慕扯开嘴角,刚要笑一笑,调侃地问简令这是去找东西吃了还是去跑马拉松了,嘴巴刚张开一点,猝不及防被简令抱了个满怀。
简令用尽全身力量拥抱她,把她的耳朵贴在自己胸口上,罗一慕能很容易地听到她的心跳声。
这个声音罗一慕听过千八百次,听不腻似的,每次听都好像极致的享受,必须闭上眼睛,全心感受简令的蓬勃的生命力,听她血液里的奔腾。
金色的阳光里两人紧紧相偎,谁也没有说话。
罗一慕听到简令的心跳声变得平静之后,才说:“缓过来了?”听起来是故意装出来的轻松。
简令和罗一慕在一起这么久,已经能很容易地分辨出她的语气是真的还是装的了。
“嗯。”简令瓮瓮地应道。
“那就继续回答一个小时前的问题吧,名词解释,‘天-坛-宪-章’。”
简令愤愤:“你是不是人啊?我这么累,你还逼着我学习。”
罗一慕直乐,“你想让我怎么样?陪你睡个午觉?”
简令勾起唇,“这个主意不错。”
罗一慕真的放下电脑陪她午睡,两人相拥躺在床上,简令抓着罗一慕的手把玩,罗一慕突然说:“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遇到你么?”
“哪天?”简令摊开罗一慕的手掌,把自己的手合上去,跟她比手的大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嗯。”
“我已经知道啦。”
之前没往那方面想,回想起来,那天大概是罗家人通知了罗一慕关于苏嫣然生孩子的消息吧。
简令之前以为苏嫣然是罗一慕的前任,甚至有可能是初恋,现在想想,苏嫣然更像罗一慕少年时的信仰,或者说精神寄托,她把她幼时情感的窟窿用苏嫣然填补,从来没想过愈合,所以苏嫣然喜欢上别人,对罗一慕来说不啻于世界崩塌。
“慕慕,我把你心里的窟窿填上了么?”简令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不需过多的解释,罗一慕自然能懂她想问什么。
“更好。”罗一慕说,“你帮我把它愈合了。”
填补过的伤口,终究是脆弱的,未来的不知某天也许又会再次脱落开裂,而愈合,就是那个窟窿慢慢地自己长上了血肉,不流血了,也不疼了,最后变成一道浅浅的疤,叫做记忆。
回忆是痛苦的,记忆是客观的。
“你还恨你爸么?”简令停了几秒,补充,“还有苏嫣然。”
“有点,不过更多的是丢脸。”罗一慕笑道,“关绪说我在逃避,也不能算错,那些事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可是我不敢自己跟你说。”
“怕我笑话你?”
“嗯。”
简令乐了,捏罗一慕的脸,“傻慕慕,这有什么笑话的,谁还没个青春叛逆期啊,要不下次我也跟你说说我十六七岁的故事?这叫黑历史互换,怎么样?我可是很公平的。”
罗一慕哂笑,“我可不想听。”
“为什么?你嫌弃我?”
罗一慕不语。
嫌弃是不可能嫌弃,可是如果听到简令和她无数个前女友的故事,罗一慕实在很难克制自己内心的怒气啊……
……
婚礼如期而至。
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各种豪车从四面八方涌来,雪片似的汇向罗家,熙熙攘攘的宾客简令毫不在意,一心想见自己的新娘。
罗一慕挽着罗柯麟的手出来时,简令屏住了呼吸,她的大脑放空,什么都想不了,满眼只有罗一慕穿着嫁衣、盖着头纱,一步步向她走来,掀开她头纱的那一刻,也顾不得合不合规矩、顾不得在场还有客人和媒体记者,没等证婚人念誓词,简令先上前一步,在罗一幕耳边说:“抱歉,我忍不住了。”
罗一幕微微侧着头,冲她笑,一对红唇,散发着水润的光。
简令捞着她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
“Wow——”宾客兴奋不已地惊呼,甚至开始吹口哨。
穿着嫁衣的罗一幕,比任何一刻都更加甜美,气息纠缠,简令压根不想停下来。
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简令松开罗一幕,喘了两秒,还想再问,只听罗一幕在她耳边窃语,“还没交换戒指。”
简令眉头微皱,“怎么那么麻烦,就不能直接进洞房么?”
罗一慕笑得勾魂,“长夜漫漫,哪用急于一时?”
“应该是良宵苦短,必须争分夺秒。”
一个结婚仪式弄得一波三折,直到罗一慕和简令互相交换了戒指,说完我愿意,证婚人终于松了口气,“现在我宣布你们结尾妻子与妻子,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娘了。”
罗柯麟和方桦牵着手坐在第一排,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擦了擦眼角。
结婚仪式完成,众人纷纷祝福,婚宴还得继续,她们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还要接受媒体的拍照要求,简令找准机会带着罗一慕偷溜出来,直奔婚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