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匆忙起身拍着她的后背顺气, 等到闻桨彻底平息下来,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笑道:“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闻桨翻了个白眼没有搭茬,捧着玻璃杯小口喝着水,等到缓过那阵急促地不适, 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你想得美。”
池渊没反驳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争论, 而是倾身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叫了护士进来替她拔针。
“我今天可以出院吗?”拔过针后,闻桨摸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 轻声问了一句。
“刘医生说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护士拿了一管药膏放在床头, “这是消红疹的药膏,早晚各抹一次就行了。另外你这两天暂时先不要洗澡, 饮食方面也要注意。”
“好的,谢谢。”
护士出去之后,闻桨躺在病床上和池渊说了会话, 但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池渊起身将病房窗帘解开放了下来, 充沛日光被遮挡,屋里陷入昏暗之中,他走到床边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 而后放轻脚步离开了病房。
闻桨这一觉睡的漫长而沉稳,大约是太过疲劳,连做梦的精力都没有,醒来时外边的天空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温热的风从窗口的缝隙吹进来,轻纱般的窗帘随之起起伏伏,夜色从中倾泻而来。
闻桨抬手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皮,觉得喉间干涩,伸手拿过床头的玻璃杯,从保温壶里兑了些热水到杯里。
整个过程,她没有开灯也没发出太大的动静,可坐在外面的池渊不知是碰巧还是心有灵犀,在她倒个水的功夫,他人已经推开病房的门,顺势也开了灯。
突如其来地光亮让长时间处于昏暗中的闻桨有些不适,下意识抬手虚遮了下眼睛,却不防手里拿着杯子,杯子里的水跟着洒了一半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袖和小面积的被面。
“……”
池渊走到床边,从她手里拿过杯子,神情微凛,“烫到没有?”
“没。”被子上沾着水,闻桨索性下了床,站在一旁看着他收拾残局,“是温水。”
池渊将被子铺平在床上,然后重新给她倒了杯水,“容姨和秦妗已经到了,下午你睡着的时候来了趟医院,我让周程在这附近租了栋民宿别墅,让容姨先住了过去,等你出院之后,我们再一起搬过去。”
闻桨点头说了声“好”,池渊伸手摸了摸她被水浸湿的袖子,“我让护士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
“不用,等会用吹风机吹一下就行了。”
池渊送开手,去卫生间找到吹风机,出来插在床边的插座上,朝她招手,“过来,我给你吹一下。”
闻桨没作声,几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袖子只是被打湿了一小块,吹了不到几分钟便干透了,池渊关了吹风机,替她将衣袖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截又瘦又白的手腕。
“容姨她们晚上还过来吗?”闻桨收回胳膊,无意识动了动手腕。
“来。”池渊又开了吹风机对着被子吹,声音有些模糊,“再晚一点会过来给我们送晚餐,下午周程带容姨去超市买了不少东西,还说明天要在家里包饺子。”
“从我记事起,容姨每年都会包饺子。”闻桨笑了笑,“而且容姨还会在饺子里放硬币,吃到的人新的一年都会有好运气。”
“那你吃到过吗?”
“当然。”闻桨眉眼弯弯,“容姨很宠我的,每年都会特意把有硬币的饺子留给我。”
池渊笑了下,没说话,吹风机“嗡嗡”地响。
闻桨坐在旁边托着腮看着他站在灯下的身影,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年前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模样,低头莫名笑了下。
时间真快啊。
就跟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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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姨是快七点多才来的医院,准备了好些吃的,还特意给闻桨熬了些清淡的补汤。
秦妗和周程都因为这突如其来地变故未能按照计划在今天坐上回家的航班,闻桨为了补偿,给他两一人发了一个四位数的红包。
吃过晚餐,周程和秦妗回了趟酒店,替自己主子收拾行李,下午事情匆忙,都没来得及去酒店。
医生交班之前来了趟病房问了些闻桨的情况,之后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闻桨没太在意听,倒是池渊不知道从哪找了纸跟笔,认真将医嘱记了下来。
闻桨习以为常,容姨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趁着池渊出去接水,她拉着闻桨的手感慨道:“当初你的婚事突然取消,容姨还以为是你跟这孩子没缘分,现在看到倒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阴差阳错吧。”闻桨脸上的红疹不多,大部分都在胳膊和后背上,之前昏睡着没觉得痒,这会恢复了精神,才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说话时,手指还无意识地在胳膊上挠了挠。
容姨眼尖,猝不及防地朝她手背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都说了不能抓,抓破了会留疤的。”
闻桨轻嘶了声,慢吞吞将手背到身后,也不敢反驳,“行,都听您的,不抓了。”
“你啊。”容姨轻叹了声气,眼角眉梢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回避的苍老。
闻桨抓着她有些粗糙的手,眉眼低垂,也没说什么。
容姨瞧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蒋远山找过自己的事情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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