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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举那边是京渊在负责,他现在这么骂武将,就算京渊不在意,也难保其他人会不会故意排挤他。”萧霁宁想了想说,“武将那边京渊一个顶十,暂时不缺人,文官这边缺人,先让柳淮顶上吧。”
    萧霁宁心里大概有了个定数后,便将所有试卷都归置放好,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而后转头看向谢相陈钰他们,礼貌性问一下他们的想法:“诸位考生的试卷朕已阅完,几位爱卿呢?”
    萧霁宁出声,谢相便堪堪回神,眉头微皱,瞧着甚是纠结。
    可他是文臣之首,他若是不开口,其余人也不好开口。
    萧霁宁心想谢相这会儿内心一定十分纠结,他也怕谢相开口说出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所以萧霁宁张了张唇,准备直截了当说他属意温榆为这届科举的状元。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陈钰就先开口了,他将手里的一份试卷捧起道:“禀皇上,微臣以为此子有为,是我大萧的栋梁之才。”
    那份试卷是温榆的。
    陈钰话音刚落,吏部尚书便道:“陈大人,我记得这位学生似乎是你师弟,你此言怕是有些偏私之嫌。”
    “杨大人,我早已不在谢相门下,所以温榆并非我师弟。”陈钰不慌不乱笑道,只是说到最后轻轻抬眸看了谢相一眼,“何来偏私之说呢?”
    但说实话,这陈钰又是帮温榆瞒着谢相进殿试,又是这样帮他说话,就算他们已经不是同门师兄弟了,却依旧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这也不用怀疑,温榆在一品楼不是都说了吗,他对陈钰讲:若他当上权臣,必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也许是这样陈钰才会如此帮他吧。
    而温榆到底能不能当上权臣,全看萧霁宁的心思。
    “那除了温榆之外呢?杨尚书——”萧霁宁点了杨尚书的名字,他似乎不服陈钰看中温榆,所以萧霁宁想听听他怎么说,“你觉得这些考生之中,可有出众之人?”
    第126章
    杨尚书微微垂首, 对萧霁宁道:“禀皇上,微臣倒是觉得, 裘文柏此人不错。”
    裘文柏就是在温榆和柳淮前八个考生中, 唯一一个在试卷中点了兵权过盛不太好的考生,所以他的文章萧霁宁还是有点印象的。
    他的文章萧霁宁记得写的确实还可以,朝堂之上吏部尚书杨文宇也算是个为官颇为正直的人——他还是支持七皇子的党臣。
    “那谢相觉得呢?”萧霁宁不置可否, 看向谢相问道。
    “皇上,老臣觉得柳淮,也可为我大萧栋梁。”谢相给了萧霁宁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
    毕竟这十份试卷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温榆和他的文章。
    “柳淮、裘文柏皆是有才之人。而温榆……”谢相垂着眼睛,目光不知落在何出, 像是凝着身前的帝座,又像是落下自己脚下倒映着自己身影的地砖。
    他二十四岁时第一次站在这座大殿里, 而如今年近花甲, 却依旧矗于百官之首,他四朝为相,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文臣能够达到的顶峰,可谢相发现, 他依旧看不懂这朝堂上的厮杀更迭。
    而萧霁宁望着谢相眉头微拧神色凝重的模样,立马笑着问道:“朕也觉得温榆很好, 朕十分属意他, 如杨尚书所言,他还是谢相门下学生?”
    谢相若是不愿温榆在这个时候进入朝堂,那他必定会说一些话来改变萧霁宁的主意, 萧霁宁现在这么说,为的就是要让谢相没有反驳他的余地——温榆是谢相门生,他教出来的学生,若他的才学不堪为皇帝所用,那便是谢相没有教好了。
    萧霁宁觉得自己用这样的话来逼迫一个老人家做出选择有些过分了,但他确实需要温榆来辅佐他。
    谢相闻言抬起头来,目不转视地望了萧霁宁须臾,随后他所说的话,却让萧霁宁怔愣了许久。他道:“温榆的确乃老臣门下学生,他更是老臣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老臣看着他长大,此子虽不姓谢,却有我谢氏风骨。”
    “若皇上相信老臣,姓我谢氏一族,温榆定当不负皇上所望。”
    说到后面,谢相竟是直接撩起衣摆在萧霁宁面前重重跪下,行了个大礼。
    谢相下跪行礼这个动作叫萧霁宁猝不及防,因为谢相年事已高,萧霁宁又十分敬重他,所以每次上朝时,萧霁宁都会给谢相赐座,特允谢相不用站着上朝,见他更不用行大礼。
    现在见谢相如此,萧霁宁回过神来后都来不及去细想谢相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便赶紧走下台阶到谢相面前弯腰亲自将谢相从地上扶起:“谢相,朕不是说过你不许行大礼吗?”
    “老臣这是高兴啊。”谢相声音有些发颤,眼眶也是微微红着的,“信皇上如此信任老臣。”
    “是,朕知道。”萧霁宁点着头,“朕当然是信任谢相您的。”
    但从内心深处而言,在这一刻,萧霁宁对谢相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震撼与敬佩。
    他用朱红写下封温榆为状元、裘文柏为榜眼、柳淮为探花的圣旨,坐在帝座上望着席书捧着圣旨到殿外,给等候在那的考生宣读圣旨时,神色依旧怔然。
    大殿之外,得知自己真正取得了状元之位的温榆,神色也是如此。
    他怔然,是因为他在殿外看到了谢相在萧霁宁面前跪下的那一幕。
    状元之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不会欣喜、也不会惊愣,可谢相下跪,他却是完全猜测不到的,而谢相这一跪,他也知道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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