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说话期间,其他客人的叫价已经飞涨到了四万两。
景祯大概是真的很馋徐玖卿,咬一咬牙狠一狠心叫到了四万五千两。
萧霁宁心里酸酸地看着景祯——他自己都没那么多钱。
而就在景祯报价之后,又有个人压了他的价,直接出到了五万两,这下景祯是真的没法再接着往下喊价了,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坐着,伤心道:“奈何佳人与我有缘无分呐。”
江云哲还损他:“有缘,怪你没钱。”
“……”
被戳到了痛处,景祯终于无话可说了,然而被戳的更痛的人是萧霁宁,他也不说话了。
五万两已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或许还有人想加价,可在一个尖细的男音说完话后,便无人再敢加价了,那人说:“各位,顺六爷说了,三三姑娘他是一定要得到的,你们还可以接着加,他奉陪到底。”
这样嗓音尖细的男音,只有一种人拥有,那便是宫里头的太监。
而“顺六爷”此人的大名,松竹馆的嫖客们熟悉,萧霁宁也认识——六王爷姓萧,从“霁”字辈,名叫霁顺。
萧霁宁闻言更加不服了,放下茶杯皱眉道:“六王爷怎么如此有钱?”
景祯摆摆手道:“也就五万两罢了,不过是我大哥给我的两年零花罢了。”
京渊冷笑:“那你怎么不继续加钱?”
“我倒是想,但我不敢和六王爷作对啊。”景祯偷偷觑着京渊,暗示他道,“除非……”
有京渊给他撑腰。
对于景祯的心思,京渊只回以嘲讽地一声笑:“呵呵。”
可是说实话,松竹馆里敢和皇室作对的没几个人,就算这里藏龙卧虎真有手里权势不亚于六王爷,可以与他作对的人,那人也不会出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六王爷这样,能豁得出脸皮以常居青楼为荣的。
眼看六王爷就要得到与他三三姑娘共乘画舫游玩七日的机会了,景祯也酸得不行:“怎么他就没得花柳病呢?”
萧霁宁:“……”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只不过景祯没能酸太久,徐玖卿就自己开口了:“旁人就算出十两银子,我都愿意陪他共乘画舫,但皇室中人,十万两我也不陪。”
徐玖卿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堂内一片哗然。
六王爷身边的太监叱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样的贱婢,也配十万两吗?”
徐玖卿耳力极好,那太监说了这么一串话,早已暴露了他们房间的位置,于是徐玖卿仰起头,笑了一声冷下面容,凛然道:“那他就配吗?”
松竹馆的花老鸨怕得罪六王爷,她也没想到这位新花魁脾性居然如此之傲,赶紧上前轻轻拍了下徐玖卿的手背,急急劝道:“人家可是王爷,是皇室的人。”
徐玖卿不肯低头,依旧傲然道:“说的就是皇室之人。”
太监大怒:“你——”
但他话还没说完,六王爷就开腔了,他甚至还走到包间窗户那,拉开床帘居高临下望着徐玖卿,笑着威胁她道:“没事,就冲着那首《沙场悲》,三三姑娘,这十万两,你值!”
看来六王爷也知道徐玖卿的身份,否则他不会说这样的话。
而徐玖卿约莫是怕六王爷当众说出她的身份折辱于她,折辱徐家名声,她赤红着双目嘴唇嗫嚅许久,终究是没再说话。
闻言,萧霁宁不禁道:“真贱。”
“对,就是贱!”景祯狐藉虎威,仗着萧霁宁张口骂人了,他便也跟着一块骂,也不知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拍萧霁宁的马屁。
不过但凡是知道徐玖卿的身份的人,都会觉得六王爷此举过了。毕竟知道内情的人都明了,是二皇子先辜负了她姐姐,又害她徐家近乎灭门,要是这样徐玖卿都不恨皇室人那才叫没理了,而徐玖卿这样人,恐怕也是真的亟需银钱,才会来到松竹馆当清倌。只可惜徐氏百年将家,一心为国,最后竟落到这样的地步。
“我看不下去了。”景祯一捋袖子,准备抬手叫价。
江云哲拦住他:“你不是没钱吗?”
景祯言之凿凿:“先和京将军借着。”
京渊淡声提醒他:“你刚刚那四万五千两零花钱也是先借着的。”
“大哥。”景祯苦口婆心,皱眉悲切道,“此时非彼当时啊。”
京渊一勾唇,却笑了,举起茶杯轻抿一口,好整以暇道:“再看看吧。”
景祯求助京渊无门,便转头看向江云哲。
江云哲立马抬手,欣赏徐玖卿归欣赏,但是自己的清誉更重要:“在下不过一届贫民大夫,没钱,也不会为青楼女子花钱。”
景祯没辙,只能看向屋里的最后一人。
萧霁宁对上景祯的视线后,便反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朕也没钱啊!
第152章
很多人以为, 当上了皇帝便坐拥天下,天下都是他的, 他还能没有钱吗?
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皇帝看似权大势大, 其实也有很多限制。
皇帝的“钱”,分为国库和私库,国库是户部在管, 用以维持皇室朝政开支,皇帝想染指国库那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个皇帝是个昏君。
至于私库,那就是皇帝自己的私房钱了。
只是私库的大范畴之下,也分着一个“公库”, 那里头都是历朝历代的皇帝留下来的“宝物”,只不过大多都是是字画珠宝啥的, 银票和金银就别想了。以往的皇帝, 都是死了才会换下一个人来当,这个“公库”里头的东西便会留给下一任皇帝,偏偏萧霁宁前头的四王爷根本就没死,他退位前捞走了不知多少好东西, 公库到萧霁宁手里时已经没有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