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梦醒了,景溪好像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自己脸的感觉。
一想到这个,景溪就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君域却睡得不太好。
他昨晚上好像被关在了一间紧闭的牢房里,房间又小又窄,一点光亮都没有,就连空气好像也全被抽空了。
房间只有一个小洞,他扒在洞口,只看见景溪躺在虚空里,边上有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
虽然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但是君域本能就非常不爽。
这种不爽一直持续到了他从梦里醒来。
“早。”景溪抱着被子,笑眯眯的对他说。
窗外,月球依然还被一片黑暗笼罩着,只有星星点点的光源。
但是君域却瞬间觉得眼前一片光明灿烂。
这个人……难道也是个进化者,只是他之前没有看出来?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
君域陷入了深思。
这个人的笑容,简直就像有魔力一样。
那边床上的景溪完全不知道室友心里的九曲十八弯,他还在认真的研究着手环上的通知。
“早上九点……”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九点的早餐,之后我们会分批去见皇室的官员,确认没有问题才能获得去母星的资格——那些也是一种能力者吗?”
“对了,你的能力是什么?”景溪忽然问君域。
他昨天都忘记问了。
这个新室友看上去酷酷的,但是其实人不坏,脾气也很好――大约只有他这么觉得。
相处一晚,景溪不由也随意起来。
君域也是刚醒来不久,虽然还是那副严肃又高贵的模样,但是头顶一小撮微微上翘的头发丝不小心露了马脚,给这个人添上了几分可爱。
景溪忍不住就笑起来。
君域既不知道自己头顶上的小意外,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在笑什么,他只是看着景溪,然后突然发动了自己的场域。
在这个场域中,他就是绝对的王者,可以决定场域内所有人的生死,也可以让对方做任何他希望的事情。
或许他可以直接问出来些什么,毕竟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君域想。
景溪忽然感觉到脑子一懵,眼前也变得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真切,思维也慢下来。
这……就是……某种能力……吗?
他的脑子就像蜗牛一样爬,迟钝的转着慢吞吞的念头。
非常……有……趣……就是……有点……怪……
景溪的心也慢悠悠的飘起来,就像是一下子被吹得起来的透明肥皂泡,懒洋洋的悬在太阳底下,晕乎乎的,但是又很舒服。
他全身上下都觉得暖洋洋的,好像一下子就被彻底治愈了,面前这个人也显得无比的亲切。
景溪傻乎乎的笑起来,就像是喝得过量的醉汉,又像是天真而快乐的孩子,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但是又特别高兴,甚至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君域的脸。
他觉得君域的脸就像是一个五光十色的万花筒,漂亮极了。
只可惜,他的手还没有挨上对方的脸,一瞬间,场域烟消云散。
君域狼狈的躲过他的手,忽然低下头,用力的捂住脸沉默了好久。
肥皂泡破灭了,蜗牛也不见了,但是那种亲切感,似乎还一时半会残留不去。
景溪觉得有点晕,又很舒服,就像是做了一次深层的按摩,现在整个人都慵懒下来。
他忍不住深深的叹口气,这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所以,新室友其实是个了不起的治疗者?景溪猜。
然后他才发现君域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他担心的看着君域,“是刚才突然使用能力让你觉得累了吗?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好奇。”
他赶忙下床,给君域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好半天,君域才在手掌下头闷闷的说:“不是……谢谢。”
他的头还是低低的埋着,只是伸出一只手接过景溪递过来的杯子,顺手就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完全没有担心过,这人递过来的食物会不会有问题。
就好像刚才被场域控制的人其实是自己一样……
君域感觉到了人生中极少会经历的挫败感。
他刚才发动了场域,最开始,一切顺利。
景溪的心灵完全是不设防的状态,他轻而易举的就控制了他的大脑,躯干,还有灵魂。
君域知道,这时候,他可以命令对方做任何事情。
然后,景溪对他笑了起来。
不是惯常彬彬有礼的社交性微笑,那种微笑是含蓄而克制的,就算看上去非常友善亲切,也好像隔着一层薄膜。
但是现在,君域头一次看见了景溪最坦然无伪的笑。
他的头发微卷,看上去毛茸茸的,月牙一样笑弯的眼睛从稍微有点长的刘海底下透出来,带着清晨露水的气息,又像是漆黑静谧的夜晚,能将人彻底而温柔的包裹住。
他的鼻尖,嘴角,微微露出来的一点点雪白的牙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述说着自己的快乐,也乐于把这种快乐分享给自己。
君域这时候觉得,他肯定被反向控制了。
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想把头慢慢的靠近对方的面颊,伸出手,把景溪的刘海拨到脑后,让那双眼睛完完全全的露出来,然后捧住柔润的面颊,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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