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桑荼和灯栖枝思及此,心情倒还好受些。
不知为何,如果一开始知道只有自己被绿的话,他们大概会愤恨到杀人。但是当他们发现苗从殊绿的是森林,而且还有人比他们惨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一切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
瀛方斛:“你骗我。你不叫丛殊,你叫苗殊?”他捏紧了拳头,因为情绪激动,腕上佩戴的银项圈叮叮当当响了一阵。“你追求我、说爱我,为我点的灯、栽的花,全都是假的?”
郁浮黎的视线瞟过来了。
苗从殊低声说:“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追别人呢?”
瀛方斛突然怒喝:“你现在为了他竟连当初喜欢我、为我做的事都一并否决?!”
苗从殊震了下,他说话都那么小声了,瀛方斛居然还听得到?而且那些事情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嘛。
瀛方斛眼眶红红的,恨恨地盯着郁浮黎和苗从殊:“我要杀了你的奸夫,再把你……让你生生世世属于我!”
这眼神过于阴冷,总觉得他是在看什么死物。
苗从殊如是想着,有点不太舒服的避开。
瀛方斛本也没打算放过灯栖枝和鹿桑荼,但听旁人所述,这两人都是在他之前的旧爱,比他更早被抛弃。他便觉得可以暂时不管,先解决心头大患。
鹿桑荼、灯栖枝两人此刻的心思也跟瀛方斛差不多,只是他们不像瀛方斛那么情绪外露。
郁浮黎长臂一伸,把苗从殊揽过来,视线一一扫过面前三人,开口说了句:“他叫苗从殊。”
三人:“……”
围观群众有些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一直喊苗老爷,我差点忘了苗老爷本名确实叫苗从殊。但他们——”他看了眼三位旧爱,被杀气所慑,声音转小:“好似都不知苗老爷真名。”
灯栖枝不敢置信:“苗从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名?”
苗从殊闻着郁浮黎的气息,眼角瞥见屋里正烤得金黄冒油、香气喷人的烤全羊,心思登时就不在前任们身上了。
他说:“干嘛非要告诉你真名?化名它不好听吗?”
灯栖枝:“你用化名,便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认真,你只是玩玩。”
鹿桑荼和瀛方斛没说话,可他们表情都是同个意思。他们想知道苗从殊的答案,为什么一开始就欺骗?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我的真名,在仙临都不是个秘密。如果你们有心,不会三四年、一两年过去了还不知道。”苗从殊疑惑的说:“我坦坦荡荡骗你们,你们也坦坦荡荡接受,这感情难道不是也很直接真诚吗?”
坦荡的欺骗和坦荡的渣,从来都是如此直接又真诚。
瀛方斛单手捂住脸,冷笑了声:“借口!都是借口!”
插进木门里的蝴蝶弯刀蠢蠢欲动,猛地拔出弹飞。鹿桑荼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脑袋一偏,那蝴蝶弯刀直接擦过他耳朵旁,却连根发丝也没碰到。
瀛方斛握住蝴蝶弯刀,大开杀戒。
围观群众见状惊慌大叫,‘砰’一声把门关了,瞬间作鸟兽散,跑得比光还快。
郁浮黎大手按住苗从殊的脑门,广袖挡住他的脸,然后将他推进小隔间:“进去。不准开门,等我开。”
苗从殊想了想:“要是等下开门不是你怎么办?”
郁浮黎:“别做梦。只能是我。”
苗从殊:“如果呢?”
沉默片刻,郁浮黎阴森森的说:“那你就从那边的台子跳下去,摔死了给我陪葬,摔残了给我守寡。”
苗从殊:内神经病的味儿回来了。
苗从殊:但他喜欢,嘻嘻。
外面打得乒铃乓啷响,听着动静特别大,连外面的丝竹箫笙和鼎沸人声都险些盖不住打架的动静。仙临府的主人听到动静上来,本想劝架但一看都是惹不起且赔得起银钱的大人物,便迅速退下。
于是又多打了一阵,等再安静下来之时,小隔间的木门拉开。郁浮黎甩了甩衣袖沾到的灰尘,双手拢在袖子里走进来,他那头长发竟也没乱。
苗从殊赶紧上前递给他里木冰水:“喝两口顺顺气,你要相信这都不是我本意。幻境关键在于‘幻’,幻之一字,虚假。我实也想不通瀛方斛竟会编造如此荒诞的幻境!我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吗?”
说着他也喝了口冰水,再递给郁浮黎喝。
郁浮黎顺势躺到榻上,睨着苗从殊,似笑非笑的说:“你就那么肯定幻境是瀛方斛的执念?”
苗从殊一愣:“不是他还能是谁?”
郁浮黎冷笑了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苗从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郁浮黎是生气了。于是伏低做小,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但伺候了一会他就也靠着郁浮黎坐下来。
懒懒散散的听外面的靡靡之音,眯起眼感受颇为凉爽的夏日夜晚。屋顶还有道天窗,抬头便能看见美丽的星空。
面前的烤全羊偶尔需要翻一下,已经烤得差不多了。
羊肉听说是草原运来的,通过那条仙人开辟出来的运河,每年夏秋两季各运一批。
此时正是好时节。
这羊去了内脏、皮和蹄子,先用铁针戳出许多孔,再以各种提味去腥的鲜料腌制两三个时辰。那些鲜料经过时间发酵,逐渐渗透进羊肉里,等时辰差不多时再烤制一个半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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