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背对背谁都不想理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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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甲板。
越青光拱手鞠躬不敢抬头,余光只瞥见黑色滚金边的衣袍和半隐没在绫罗里的赤足,简单述说两句便久久没听到回应。
过了会,东荒境主淡声说:“人走了,起来吧。”
越青光抬头,却见水汽散尽,原来悬浮在虚空的神主影像已经消失。
刚才她白玉京的楼船碰到东荒的楼船便出来接见,岂料船舷蛟头头顶突然凭空出现一道身影,还未看清其面容便觉眼球刺痛。
她赶紧低头,心中疑惑不解时,听东荒境主说了句‘神主’,登时骇然不已。
接下来东荒境主同神主说了些什么,她也没仔细听,只知道眼前身影是神主的一道神识,忽然出现、短暂停留又消失,风一般捉摸不透、无踪无影。
神主走了。
越青光长吁口气,抬头看向东荒境主。
东荒境主立在楼船蛟头头顶,是个丰神俊朗的人物,就是冷漠无情像块冰。他问:“白玉京送你去昆仑?”
越青光硬着头皮:“是。”
东荒境主:“白费心思。”
他跳下蛟头挥手命令换舵,忽地又回头看向白玉京楼船一处船舱窗户。那扇窗户开了一条缝,里面空荡荡,仿佛刚才瞥见的身影是错觉。
下属来报:“境主,已换舵重新起航。”
东荒境主心里空落落的,他拨弄着佛珠,举步入舱。
越青光目送东荒境主的楼船离开,拍了拍心有余悸的胸口,问身旁的漂亮少年:“不是说神主和东荒境主有仇怨吗?我怎么看他们相处好像挺和平。”
“您的错觉。”少年说:“东荒境主死过一次,神魂侥幸逃出,重塑肉身。”
到了东荒境主那种级别的修为,只要神魂不灭,便可重生。
东荒境主也是费了大力气才塑起肉身。
越青光惊讶:“神主杀的?为什么?”
少年:“不知道。”
他说这与十年前修真界浩劫有关,但具体有何仇怨、修真界浩劫起因经过如何全都不清楚,曾经的知情者对此保持一致的缄默。
谁都不愿提起,道是怕惹神主不高兴。
久而久之,便无人知那场浩劫的真正原因,反倒是神主名声远播。毕竟那位可是杀过天道、毁过命盘,差点颠覆整个修真界的大人物。
越青光见问不出答案,只好回船舱和苗从殊聊些有的没的。苗从殊这人有趣,就一瓜子聊半天都能被逗乐。
数日过去,白玉京的楼船到了浮云城,一行人下船步行至山脚下。在山脚遇到许多人,他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关键颜值是真的挺高。
男人女人都有,分门别派,各有风情。
苗从殊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跟睁不开似的跟在越青光身后,旁边是相偕而来的乃刹。越青光同他们说:“这些都是修真界各个门派送来的人,性质和我一样。”
苗从殊惊讶:“那么多?”还都是质量上乘的美人,这待遇堪比人间帝王。“佳丽三千,春宵苦短,铁杵磨成绣花针。”
越青光摆手:“我保证他们连昆仑顶都上不去。”
苗从殊:看来昆仑神主是性冷淡。
越青光神情憔悴:“你们要随我一起进昆仑吗?可想好了,此行艰险,如履薄冰,朝不保夕。如果你们真的想修炼,我可以分别为你们介绍宗门。”
苗从殊:“不着急。陪你走一趟。”
乃刹:“我就当是修行一场。”
越青光感动:“好兄弟!”
苗从殊:“收费的。”
乃刹:“不如帮忙买点佛珠?七七四十九天佛前开过光,能辟邪。”
越青光自动忽略这两句话表达了深切的感谢并表示她会牢牢记住这份恩情,“来日再报。”
一行人在山脚下等了许久,然后就有人出来带他们到传送阵。
越青光说:“他们是太玄宗门人。曾经的太玄宗山峦被毁,神主搬来昆仑,便拨了一小部分给太玄宗当做新宗门来用。”她摇头啧叹:“真好!修真界不知多少人眼红嫉妒。这昆仑的边角角,灵气充沛而天材地宝、珍禽灵兽数不胜数。赚到了!”
太玄宗带头的弟子眼睛特别大,站在传送阵旁边冲他们说道:“神主不喜外人,昆仑山脉危险重重。你们若执意进去,我们不会阻拦,但生死祸福由天,各位自便。温馨提示,别妄自尊大去山顶,否则身死道消、不入轮回,下场凄惨。”
大眼睛话说得挺严重,但没多少人真正在意。所谓富贵险中求,昆仑虽危险,可机遇无数,说不定正好被昆仑神主看中从此一步登天呢?
苗从殊低声问:“既然不喜外人,怎么还允许外人进去?”
越青光:“听说是找人。具体不清楚。”
大眼睛说完话,所有人便都上前登记名字、交钱踏入传送阵。轮到苗从殊时,他掏出积攒好几年的碎钱,在大眼睛嘲讽又鄙夷的目光下,换来劣质传送符。
接下来是乃刹,大眼睛身后的太玄宗弟子嘀咕:“怎么还有和尚?而且长这样,要送到神主面前估计得被爆头。”
苗从殊看向乃刹,安慰道:“你在我心里是个好人。”
乃刹:“别说话了你。”
他们一起进入传送阵,苗从殊撕碎劣质传送符。传送阵启动,眼前景象登时扭曲,身旁传来低低的惊呼声,隐约还听到太玄宗弟子惊喊了句:“我化形符跑哪去了?我简易便携刚研发出来的化形符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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