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七界各以毒瘴颜色来命名,最深处的名为赤界,赤凰翎羽就在这个赤界里。”
“传闻赤界毒瘴毒性极强,滴水穿石,界内没有任何活物。凰族最初建立时,有帝君冒险进入,九死一生之际,偶然发现了赤凰翎羽。见翎羽周围无毒瘴靠近,他掘了点翎羽下方的泥土收在怀里,不仅消除了吸入体内的瘴气,最后还活着出来了。”
经此一事,凰族以赤凰翎羽作为镇族神物,一跃成为四族之一,直至今日。
凌夜想了想问:“除那位帝君外,以往七界开,可有人进过赤界?”
郁九歌说:“似乎没有。”
凌夜道:“这就有些难办了。”
即使那位帝君出来后,有把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也不见得凰族人会拿给她看。
世人皆知她身中白头仙,她来凰族就是为了赤凰翎羽。不管赤凰翎羽可有异常,凰族恐怕都不会像金族那样,轻易让她拿走赤凰翎羽——
有一种说法,说是毒瘴之所以没有年年爆发,就是因为有赤凰翎羽在赤界里进行镇压的缘故。
凌夜若是如那位帝君一般,只取沾了翎羽气息的泥土还好,凰族为了至尊的人情,定会欣然应允。
可难处就在于,她必须要取赤凰翎羽。且得是完整的,少一点羽片都不行。
如此,除非她能确定毒瘴没有年年爆发的真正缘由,抑或是找到能代替赤凰翎羽的东西,否则凰族绝不会同意她拿走赤凰翎羽。
凌夜不由做好最坏的打算。
实在不行,就强闯。她认真地想,机会难得,何况郁九歌也在,他肯定会帮她的。
正想着,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凰族的人来了。
当先一人着玄底朱纹深衣,其上绣着的正是传说中的神鸟凤凰。再看其人,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有神,分明是大富大贵的面相,长得也好,正是时下最得姑娘偏好的那种俊朗,偏生眉宇间一股极浓重的郁气坏了事,令他看起来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愁苦。
认出这就是少君凰蔺,凌夜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诸位公子千金。
就见同凰蔺一样,这群为无数凡人向往的凰族成员,无一例外都是俊的俊美的美。然眉眼间却又都蕴含着忧愁之意,乍看之下,确是“浑身一股贫民味儿”。
凌夜想了想,换作她是凰族人,没几年就要经历一次毒瘴爆发,她怕是也要早早变成秃头。
如此看来,凰族人虽愁得不行,却都头发浓密乌黑,可谓是相当厉害。
凰蔺领着众人进入主殿,见不止是圣尊和凌新尊来了,凌新尊的父亲也来了,他心下思绪一转,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来,只先向两尊行礼。
“两位远道而来,我等迟迎,还望恕罪。”
凌夜没说话,郁九歌道:“少君客气了。”
随后凰蔺等人落座,没一个敢坐最上头的主位。
瞥了眼已经许久没坐人,即使奴仆天天悉心擦拭,也还是不免有些暗淡无光的主位,凰蔺没绕弯子,直接对凌夜说道:“我家帝君自年前闭关险生心魔后,沉睡至今未醒,我们查遍古籍,只在其中一本上查到类似的症状,可惜语焉不详,并未讲述治疗方法。我们想了许多办法,请了不少人,也仍束手无策。敢问姑娘可知晓这种怪病?”
凌夜道:“不亲眼见见,我也不知。能否带我去看看帝君?”
凰蔺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立即站起身,道:“姑娘请。”
他引路在前,一众人出了主殿,往帝君沉睡之处行去。
要说赤凰山的主殿比起凡间小国的宫殿还要简陋上几分,那么凰琼所在的地方,就只能用茅草屋来形容了。
青天,青山;茅草墙,茅草屋。
此情此景,实乃非一般的接地气。
注意到凌夜的目光,凰蔺忙道:“我家帝君素来勤俭,不许大兴土木,让姑娘见笑了。”
凌夜摇摇头,回道:“帝君以身作则,当为楷模。”
凰蔺道:“姑娘谬赞。”
看他们二人说得正经,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跟在后头的公子千金纷纷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哪里是勤俭……
分明是怕殿宇才建好,还没住上多久,就被从七界里跑出来的妖精给毁了,索性连建都不建,只草草搭了这么个能住人的茅草屋了事。
——不仅凰琼的住处是这样,所有凰族人的住处都是这种最简便的茅草屋。
所以才有修者前来参观后,对外说他们凰族比丐帮还不如。
说话间,到得茅草屋前,守在门外的人对他们行礼,而后打开屏障,请他们进去。
推门步入,里头果然如外在一般,极尽简朴。除帝君凰琼身下那张木板床外,整间屋子里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放眼望去空空荡荡,委实不是堂堂帝君能住的。
刚好两把椅子,凰蔺先请郁九歌和凌怀古坐下,又沏了茶,让人送些点心瓜果来,才上前把垂着的床帐挂起。
凌夜俯身细看。
只见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的绣花锦被下,一女子正静静沉睡。
她五官精致,不及睁眼,就已能让人看出是个美人。然她面色苍白,唇色发黑,脉搏也时快时慢,确是怪病。
凌夜皱眉看了会儿,问凰蔺:“你说她是险生心魔后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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