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楼立即转头:“哎哎在呢。我的大姑奶奶有什么吩咐?”
凌夜道:“赔钱。”
江晚楼:“啊?赔什么钱,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凌夜:“上次那么多裙子,都是我赊账给你买的,你不该给我钱吗?”
江晚楼惊了:“那不是你送我的吗?”
凌夜:“不是。”
江晚楼:“你确定真的要我给钱?”
凌夜:“确定。”
江晚楼:“别吧,咱俩什么关系,那点钱也要给吗?”
这回凌夜还没来得及说话,郁欠欠已然道:“还能是什么关系,负债人和债主的关系,倒霉伤者和救命恩人的关系,孙子和姑奶奶的关系。哪有孙子欠姑奶奶钱不还的?这也太不孝了。”
江晚楼哑口无言。
末了真心实意地对郁欠欠说:“你赢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竟能连续在姓郁的人身上栽跟头,江岛主不由开始思索自己八字是不是和姓郁的犯冲,不然怎么连个小孩都能把他说的无言以对。
明明郁九歌不在,江岛主真想赖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到底还是把持住了身为孙子辈的脸皮,嘀嘀咕咕道:“有句话说得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大姑奶奶居然和她相好一样抠门。”顿了顿,又加了句,“这大侄子也抠门。”
等他不情不愿地把银子给凌夜了,重天阙示意他过来,让他拿青天泪。
江晚楼扭头看他钳制着重光的别扭姿势,没忍住又“啧”了一声:“你说你烦不烦,直接把他封进棺材不就好了,还得劳师动众让我来掏你家底,你这也太心软了吧……”
说着走过去,伸手去拽重天阙袖子。
却是刚伸出手,脚下忽的一震,而后水声大响,浓郁到实质的尸气凶猛扩散开来,有什么东西从水潭最深处升起,如万钧大山般出现在江晚楼的视野里。
望见那散发着尸气的东西,江晚楼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容易反应过来了,他再顾不得拿青天泪,飞快拽着云缚转身往凌夜那儿跑,边跑边道:“要死要死要死,大姑奶奶快救我,救命!”
凌夜:“……”
凌夜:“你还真是孙子。”
旋即上前两步,也没动用法力,直接眼一眨,子时火呼啸而出,把追着江晚楼的尸气烧了个干干净净。
尸气带来的极特殊的紧迫感瞬间消失,江晚楼却没敢停,一股脑儿地跑到郁欠欠身后站定,把周围布满屏障,才拍拍胸口道:“我就说少了重光的那口棺材,原来藏在这儿了,这突然蹦出来可吓死我……”
最后一个“了”字还未出口,比刚才更大的震动传来,江晚楼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夜和重天阙所在的地面骤然塌陷,露出个不大不小的深坑来。
这变故的出现没有丝毫征兆,幸而两人都是至尊,带着只僵尸凭空御风不在话下。
却也正是这等变故,令终于重光抬起头来。
他嘴唇微动,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古怪声响,似是在和什么人进行对话。
很快,他闭上嘴,深坑中则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不住拉扯着凌夜和重天阙往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任由那力量把他们拉下去,转眼就消失在深坑当中,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重光自然也跟着消失。
看着深坑里比之前那条还要堆得更加密集的棺材铺成的路,江晚楼浑身汗毛倒竖,声音发着抖道:“重光这是又要干什么啊……”
他不经意一转眼,就见郁欠欠脸色难看之极。
小孩二话不说,一把甩开他揪着自己袖子的手,往深坑里跳了下去。
……
这深坑不比之前的天坑,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凌夜就觉自己已经踩到了实地。
眼前漆黑一片,她正要看清这是哪里,却忽的感受到什么,曲着手指往身侧敲了敲。
“咚咚。”
触手是极厚实的沉重感,是金丝楠木。
再往其他地方敲,除声音轻重不同,别的无一例外,全是金丝楠木的木料。
她在一副棺材里。
棺材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尸体,也没有别的东西。由于不知这副棺材可是什么机关的一部分,凌夜没暴力破开,而是伸手往上试了试,慢慢推开了棺盖。
才推开坐起,还没来得及看周围环境,就听不远处传来“砰砰”的声响,好似有谁在猛烈撞击棺材,动静极大。
凌夜循声一看,离她不远的一副棺材正不停晃动,动得把隔壁棺材都给撞出原地。
她正要过去看看棺材里是否也关着个人,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棺盖被生生击飞,里面的人随即一跃而出,喘着粗气把刚刚躺过的棺材踩了个粉碎。
之后他发狂般地把此地余下空棺轰成齑粉,简直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只剩凌夜坐着的那一副了,他才终于停下来,身形一晃,半跪在她面前,头颅微垂,许久都没能起身。
凌夜看了他一会儿,等他气息平和了,才从棺材里出来,在他身边蹲下:“你没事吧?”
“……有事。”重天阙声音极低,“我怕黑。”
凌夜恍然:“我给忘了。”
说着摸出颗夜明珠来,淡淡荧光立即照亮了棺材前这片狭小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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