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这样人多的地方,更舍不得离开她半步,只是不曾想周楚楚跑的这样快,他跟在后面,也是十分吃力。
“你快来呀!”
周楚楚停在一个小摊前,眸子一转,眼神不由自主投在两只狐狸面具上。
大梁总有这样奇趣的旧俗,祭祀期间,各家百姓多多少少都会备些面具。有老虎,有兔子,有猫,有狐狸,各种各样的都有。从前周楚楚是从来不屑这些俏皮玩意儿的,但今时不同往日,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小东西,她觉得,陆子卿一定会喜欢。
“哎呀……你……我可算追上了……”
陆子卿蹒跚而来,注意到了周楚楚的眼神。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死死盯着那两只狐狸面具,看来这是想要了。
“喜欢?”陆子卿掏出银子,“喜欢就买。”
陆子卿毫不客气地从小贩手里接过那两只面具,将其中一个套在周楚楚头上。周楚楚低头笑了笑,扭捏着说,“会不会太幼稚了些?一把年纪,还喜欢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就一把年纪了?”陆子卿给自己也套了上去,指正道:“阿婴永远都是十六岁,哦不,十四岁!”
“豆蔻梢头年纪,芙蓉水上精神。”陆子卿吟起了诗,盈盈笑道,“阿婴,我看这话说的就是你!”
“瞎说什么……”周楚楚努了努嘴,再次确认道:“真的……不会太幼稚吗?”
“不会不会,好看得很。”陆子卿替她细细系上面具后的红丝带,从后亲了亲她的脸颊。
“哎呀,这么多人呢……”
“嘻嘻,没关系,就亲一下!”
陆子卿一边说,一边吧唧又是一口。
“不是说亲一下嘛?!”周楚楚捂着脸,“这已经两下了!”
“刚刚那一下不算。”陆子卿嬉皮笑脸,附耳悄声地说:“反正无论多少下,你只能是我的。”
……
尹府二小姐连同侍女失踪的事很快传到了女帝耳朵里。
为着立夏祭祀大典的缘故,负责查案的萧正奇不敢宣扬。他独身见了女帝陛下,一五一十将丞相千金的事回禀给了她。
女帝听了,却也没说什么。祭祀大典最是忌讳血光之灾,如若现在大动干戈深究此案,那么必得闹得满京都人仰马翻。
于是乎女帝吩咐萧正奇,暂且压下此事,而后等大典过后,再从长计议。
听到这里,萧正奇有点懵了。他行了行礼,恭敬道:“陛下之前曾吩咐,大典之后,将微臣调离京都,可现在……”
“也是……”这么一说,女帝才想起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尹新月到底是尹丞相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总归是要给个说法。女帝思前想后,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到时候就交给手下人去办吧。”
萧正奇闻罢,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果然这燕北还是非去不可的,即便……即便他有那么一丝丝想要忤逆的意思。
“怎么?你还有事?”女帝看着一脸忧愁的萧正奇,不忍发问。萧正奇听到女帝在唤自己,忙不迭摇头道,“无事。”
凝滞片刻后,他又改口道,“不……微臣确实还有一事。”
“有事就说。”女帝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热茶。
“微臣……微臣请愿留在京都……燕北之事……微臣……微臣惶恐……”
“惶恐?”女帝皱眉,“你惶恐什么?”
“你早年在燕北行军多年,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怎的在京都待了两年,让你回去,就变得这般踌躇不决了?难道是安逸日子过够了,就开始嫌弃在燕北风餐露宿的过去了?”
“微臣绝无此意!”萧正奇跪下身去,低眉又顺眼,“微臣之所以不愿意回燕北,是……是……是……”
“是什么?”
“是为着一个人。”
萧正奇讲这话吐出口去,心里的石头也轰然落地。
“一个人?一个什么人?”女帝“啪”地一声放下手中茶盏,怒色渐起。
“朕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在这京都城里被迷得七荤八素,萧正奇,你可知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当年在燕北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你不想去燕北,那好,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微臣从未忘记过去。”萧正奇看着女帝,字字珠玑,“只是微臣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她想留在京都,微臣,微臣只想陪着她。”
“原来是为了女人。”女帝微微一笑,面色柔和不少,她甩了甩袖子,从容不迫道,“既然这样,到时候你去燕北,朕赐你一些美人随军带着便是。你要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朕都满足你。”
“微臣并非……”
“好了,别说了。”女帝打了个哈欠,满脸困意道:“你好好协助齐王办好此次的立夏大典,至于其他的事,等过后再议。”
“陛下!微臣——”萧正奇满心不甘。
“还说什么?难道朕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女帝秀眉一紧,呵斥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是要违背朕的意愿?!萧正奇!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陛下息怒……”萧正奇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自叹了口气,俯首道:“一切……一切谨遵圣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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