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琛将脚边的石子踢开,扫了眼那小女子,果然和母妃说的一样,长的好看的女子几乎都是蛇蝎心肠。
他依旧没打算搭理,谁知,那女子站了起来,跑到了他的身边,身高才在他的胸口,但是气势倒是大的不行,双手叉腰,冲着他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不和我说话。”
温府,温家嫡小姐。
祁琛都知道,温府很受父皇的喜爱,家中虽无人在朝当官,但是父皇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赏赐一份。
自小跟在皇上身边的祁琛自然是耳濡目染的知道了温家的重要性,如今看着这个温家的嫡小姐闹腾,虽说无奈,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太傅终于来了,祁琛松了口气,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二字如何写。
他没有等太傅来到他的面前,而是自己走到了太傅的面前。
只是在过去之前,他抿了抿唇,看着因为他不理她,而气得双颊都涨红的小女孩,凉风吹来,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吹入他的鼻尖,祁琛一时也没忍住,伸出小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声道:“孤......我知道你是谁,我走了。”
“太子殿下,你方才和温家小姐说些什么呢?”太傅笑道,牵着祁琛的手往外走,祁琛轻笑了下,道:“没说什么,不过是小女孩子贪玩,邀我一道玩罢了。”
太傅笑道:“太子殿下可知为何皇上要对温府这么好吗?”
“孤不知。”祁琛看着太傅,道:“是为何?”
“因为没有温家的温城玉,就没我们的翼国。”太傅笑,牵着当时不太懂的祁琛往外走,“总之,以后你会明白的。”
幼时的记忆戛然而止,温初酒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尽管气势变了,但是五官的变化却不大,只不过那双眼从久时的温柔变成了此刻的冷冽。
她摒住呼吸,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开始往上升起。
殿内烛火昏暗,殿门被紧紧的阖上,微光从细缝里透进来,殿内静谧,但是如今,却因为有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看着她,温初酒觉得,这种静谧感像是变相的窒息感。
她深呼吸了几口,端着茶杯的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她不知道,方才的那个纸团子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她的心口,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祁琛背靠着龙椅,纸团子被他抛起又落下,一双单薄的眼,眼神清冷的看着站在殿内的小女人,忽地,轻笑一声,嗓音泛着寒,像是夹杂着外头的冰雪般道:“温家大小姐?”
这句话,尾音似乎带着嘲讽的笑,让温初酒莫名的感到不安,紧张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眼睫轻颤,微微的欠了欠身,道:“回皇上,是的。”
祁琛轻笑了声,将手中一直抛来抛去的纸团子砸在了她的脚边。
就像那年,她将石子砸到他脚边那般。
那些他还记着。
出生到现在唯一一次被人欺负的画面,一直烙在他心头处。
温初酒垂眸,小脚一时没忍住,被吓得抬了抬脚,她咽咽口水,暗叹着皇上果真没有忘记当年她是怎么欺负他的,如今,就连纸团子丢中的位置和她当年欺负他时,丢的位置都尤为的相似。
殿内的气息跟男人身上的气息一样,阴森森暗沉沉的,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越害怕,坐在龙椅上的祁琛就愈发的觉得心中愉悦,他指尖摩挲着玉扳指,一双眼阴沉沉的,看着殿内站着的小女人,她似乎胆子变小了,如今,他都能瞧见她止不住颤抖的小身板,他冷笑了声,嗓音清淡道:“怎么?几年不见,胆子变小了?”
看,这男人果然记仇。
温初酒立刻端着茶杯跪在了殿内,认错的速度是极快的,“求皇上恕罪,当年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冒犯,还请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温初酒一马。”
她认错的态度极快,倒是令祁琛有点儿预料不到。
看来时间已经把这当初獠牙利齿的小女孩磨平了棱角,变成了一个极会看脸色的小女人,他扬了扬眉,手里摩挲着玉扳指,嗓音带着少有的愉悦,懒洋洋,透着漫不经心的惺忪态度道:“想要朕放过你啊?”
温初酒跪在殿内,点了点头。
“要朕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祁琛长腿伸直,脚踩地,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宽肩窄臀,广袖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他往前,一步一脚印的踩在这安静的殿内,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温初酒跪在殿内,头微垂,一双桃花眼轻颤,一颗心随着一双黑色金丝边昂贵的龙靴映入了眼帘时蓦然被悬了起来,她紧张的咽咽口水。
“你,站起来。”男人阴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温初酒咬唇,脚步有些悬浮,找不着地般,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那杯茶,还一直在手上捧着,她垂眸,紧张使她口无遮拦,她将这杯茶举起,问道:“皇上,喝茶吗?”
方才还一副站不稳极害怕他的模样,如今又扬起手,问他喝不喝茶,误以为她是在岔开话题,祁琛饶有兴趣地冷笑了声,扬了扬眉,道:“别急,朕给你个机会让你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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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有一处地方是专门供皇子们学习射箭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靶场,如今正值冬季,雪落得是极大的,靶场早已被一片大雪覆盖,厚厚的积雪踩上去,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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