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歌不敢再多加打扰,立刻站在身后低声告退,只是没等到男人的同意,元歌蓦然听见男人低声问了一句话,道:“元歌,朕问你,林九的医术是否很了得。”
元歌怔愣,联想到顾归酒方才的低沉,误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担忧自己的眼疾,于是便宽慰道:“回禀皇上,少主的医术绝对了得,还请皇上放心,草民同少主定然会竭尽全力疗治您的眼疾。”
顾归酒漠然,手抚摸着温白白的兔毛,视线有些空洞,心跳的很快,有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他默了半晌后,便听见了元歌道:“皇上请一定相信我们枫林山和我们的少主。”
元歌以为炎卿帝低着头的原因是因为不相信,他不想让炎卿帝怀疑他们,亦不想让枫林山毁在他元歌治不好陛下的眼疾上。
于是便在记忆里搜索着林九医术了得让人信服的理由。
风吹过,他脑海闪过一个画面,于是立刻道:“皇上,您就放心吧,我们少主的医术绝对了得,三年前,我曾与他一道上山采药,听他随口说了几句,说是制作了假死药,并且我还亲手看他制成了人皮脸!”
元歌还在说什么,顾归酒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耳膜像是隔了一层水雾,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抱着温白白的手收紧,手背上都迸出了几根青筋。
是气的,亦是怒的。
方才在脑海里,就寻过多种可能,但一一都被自己否决,只有这个假死药,他想到了!却不敢相信有谁能有这个医术,谁知,居然真的是吃了假死药,甚至还下定决心,与他不复相见,披上了人皮。
真是一个没心肝的坏女人!
三年前才遇见,而林九对她的态度,还有温白白,还有无论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的声音,以及那双让他无比熟悉,在梦里看见了不知多少次的眼眸。
都让他蓦然回了神,掀开了眼前遮住了真相的布帘,看清了那披着□□的没心肝的坏女人!
顾归酒发了怒,眼底迸发出了寒气,让陈越和不明所以的元歌都感到瑟瑟发抖,温白白啃着红萝卜,一双兔眼紧紧的盯着顾归酒,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顾归酒垂眸,嗓音里,夹杂着□□分的怒意,眼底布满了阴鸷,怒极反笑,哑声道:“白白,走,爹爹带你去找你那个没心肝的娘亲去。”
温白白一听娘亲二字,立刻开心的红萝卜都不啃了,直接丢到了地上。
陈越原以为炎卿帝知道了这事儿,会等明日派他去抓林九和皇后娘娘回来细细问清楚的,谁知,却听见陛下沉着声,吩咐立刻备马,前往藩地。
语气虽带着怒意,但陈越却能听见其中点点的迫不及待,还有那语气中的颤抖,小心翼翼那般,生怕惊扰了谁。
他早该知道的,皇后娘娘就是皇上心口上的一根刺,拔不掉的。
陈越立刻作揖道好,转身去备马,顾归酒立刻抱着温白白转身,却在转身的那一刻,看见了那晚他吩咐离开去屿国的暗卫,他心下已有答案,却还是问了暗卫,道:“查到了没?”
暗卫脸上还有未消散的震惊,跪地道:“陛下,臣这几日快马加鞭回了皇城的皇陵,听您的吩咐,去撬开了皇后的坟墓,里头就是一些衣裳,还有您当年写的的一封书信,白骨是一点点儿也没看见。”
棺木里没有白骨,三年了,如若那人真的死了,尸首早已化成白骨!联想着元歌方才的话,顾归酒是一刻都等不了,立刻沉着声,叫陈越加快速度备马。
林九同今羡用了膳便离开了王府,继而牵着马,在周围四处游逛,今羡手上握着刚做好的糖人,樱唇小小的吃着,林九跟在她身边,手上牵着两根马绳,侧眸瞧了一眼她,嗓音温润的笑了笑,道:“少吃点,牙疼我可不开药。”
今羡本吃的欢的,闻言,秀气的眉头蹙起,委屈巴巴的看了眼林九,道:“九哥哥怎么能这么说,好不容易带我出来一次,同你讨个糖,你就这么说,下次我再也不同你出来了。”
林九一顿,明知她是开玩笑,却也还是下意识地害怕,道:“你吃就是了,我同你开玩笑的。”
见林九又这般被她唬住了,今羡顿时笑的眉眼弯弯,继而咬着糖人,一边笑一边道:“逗你玩的呢,瞧你那失落劲,怎么,还巴着我生病,找你看病开药不成?”
“我哪有这么想。”林九淡笑,说话间,已然走到了客栈门口,林九吩咐开了两间房,掌柜的命人将马栓到了后面的马厩,继而亲自领着两人上了楼。
今羡走到了房里,立刻命人送了水上来,继而立刻洗漱沐浴,洗漱完便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眉头忽地拧的很深,原因无他,而是她在梦中,梦见了那个男人。
他一脸怒气,眼底的阴鸷和三年前如出一辙,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娇小的身子,她翻个身,梦境忽然又变了,变成了依旧是每次夜里都会出现在她梦里的哭声,那人匿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脸,只能听见细细低低的哽咽声,透着无线的哀愁和忧伤。
今羡的心忽地狠狠一颤,脚步漂浮的往前,想要出触摸那人,却蓦然看见那人抱着一个盒子,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能看见盒子上的一两个字。
——爱妻——
后面几个字没看见,因为外头忽地响起了敲门声,一阵一阵的,轻又慢,如敲门那人一般,是个温柔的性子,今羡定然是知道那人是谁的,除了林九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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