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倞转身走进了一个屋子里,今羡跟在身后,心仿佛像是打仗似的,抨击的很剧烈,仿佛要撕开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般。
一进到屋子里,徐倞刚坐下,还没把茶倒给今羡,后者却像是没时间了那样,焦急的问道:“徐倞,你同我说实话,那个盒子到底是干嘛用的?”
今羡没有察觉到自己抓着书的手都狠狠的收紧了,骨节都泛了白,她听见徐倞嗓音轻飘飘的,“你不是都猜到了吗?那个盒子就是用来守你魂魄的,皇上四年前,在你假死的时候请了我进宫,想要我帮忙招魂,但是我怎么都招不来,我就知道你定然没死,但是我和他说,他并不相信,我也就没有再提起,他依旧固执己见,任然要招魂,还问我是不是因为你恨他,所以魂魄才会招不来。”
“我没吱声,见他如此,后来也不知道他打哪里听来的守魂盒这个东西,就一直问我,可不可以守魂,我说既然她魂魄都不愿意来,你守着也没用,可他不听,不但要求我制了一个守魂盒,还要求我......设了生死薄。”
今羡听见生死薄时,心骤然收紧,脸色苍白。
徐倞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道:“生死薄你应该知道的,这本书上有写它的生死契。”
今羡蹙眉,心口有些慌,嗓音像是含了沙那样,嘶哑着声问:“他弄了?!”
“弄了。”徐倞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而且当得知后果后依旧是毫不犹豫,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那他立了什么!”
“立了用血换你来世顺遂安康。”徐倞默了默,没再隐瞒,“还有你还记得你初见我时,问的我那个梦境吗,那个孩子,还有一个男人在你梦里面哭,这些都是他替你受的。”
“孩子以前是在你的梦里的,有点磨人,他在你死后,明明可以不受这份折磨的,却还是怕孩子会耽误你转世选一个好人家,就把孩子请入了他的梦里,每日在梦里吸着他的血,他用血养着这个孩子,你听见的哭声和看不清的画面,都是他每天被孩子在吸血,心头疼的慌才会哭出来的,毕竟你们一个是孩子的爹一个是孩子的娘亲,孩子吸着他的心头血,你也是有所感应的,而且,他......他不止给孩子吸心头血......”
徐倞说到这的时候,神情有些心疼,“他立了生死薄,每日不但要用血滋养孩子,还用血去护住你,护你来世顺遂安康,你没仔细看见,他的身体好像很差吗?虽然一日十滴血没什么,但是你想,他在你死后不久就开始了,以他的性子到现在肯定没有放弃,连续四年多的时间,血全给那个守魂盒吸走了,夜里又要给孩子喂血,你想,这得多损耗体力?”
今羡怎么也没想到,暗格里藏着顾归酒的秘密,被她发现,她以为这就是结局了,没想到却又在徐倞的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她真的难受,有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孩子,她忽然想起暗格里看见的那幅画,那她穿着凤冠霞披的画后面的字,他说他梦见了孩子,孩子日日和他玩闹,她原以为他只是写的稍许夸张了些,毕竟孩子早早的就去了,没想到他却是真的可以在梦里看见他,甚至还喂那个孩子喝了心头血。
她原以为她耿耿于怀的那根刺,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拔掉,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口头上说他自己喜欢孩子,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觉得心有不甘罢了,可直到今天,直到刚刚徐倞说的那些话中,她才愕然明白,原来他做的,一直都比她多的很多。
她失去了孩子,把孩子从她的肉里割了出来,可是他却把那块肉请进了梦里,日日用自己的血去养孩子,这还不止,居然还养着她......
今羡是真的难受了,她应该知道的,那个人笨拙不开口,来来去去也就我只会喜欢你,我只爱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这几句话,直到那日她要走了,明明都一起用膳了,他来来去去的也就说了一句话,而且还是用温白白和糖人来挽回她......
见她拒绝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一个劲的哭,像是个委屈的媳妇儿。
今羡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像是心疼又像是嫌他不懂开口,心口百感交集,一路放空的往回走,直到走到了府前,她看见了晏元川之后才蓦然回神,她有些微楞,自己何时走出了梧桐苑,回到了家中她都不知。
看着晏元川担忧的眼神,她才想起要遮掩一下的,无需别人说,她都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红。
来不及遮掩,她看见晏元川疾步往前走,语气带着心疼道:“囡囡,你怎么哭了?”
今羡侧开头,低声说:“没事,就是风吹进了沙子我眼睛疼到了。”
这个借口拙劣的很,晏元川都不忍心拆穿,他没有逼问,而是伸出手将今羡牵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宽慰道:“哭什么呢,天塌下来爹爹都帮你顶着,有什么不开心的爹爹都帮你摆平。”
今羡吸了吸鼻子,没做回声,晏元川无奈:“你若是再哭,今夜你娘亲可又要来我梦里说我没能保护好你了。”
晏元川每次都拿今苑说事,今羡知道爹爹就是不会哄她,所以才会拿娘亲说事,她缓了缓自己的心绪,不想让晏元川太过担忧,她莞尔道:“真的没事,我就是遇见了阿默,看见她嫁人了,所以喜极而泣,又想到她没有给我请柬我难受罢了。”
她是真的不想说,晏元川也没有逼迫,顺着她岔开话题道:“说起请柬,我这里倒是真的有一份请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