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人回来了,正在门外下马。”
梁韫闻言很不走心地应了一声, 继续指挥道:“门上的红结也是,两边好像不太对称。”
“夫人,大人正往这边过来,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看起来心情好过吗?”梁韫慢慢悠悠回头,只见谢晟一脸阴沉地站在月门旁。
四周干活的小厮和丫鬟们立马噤声,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最低,大人与一向随和的夫人和公子不同,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惧怕。
梁韫接过谢晟手中的披风,一边将他往主屋领一边道:“明日文卿,也就是你儿媳妇就要过门了,你好好管管自己的表情,若是吓着人家小姑娘,我和你没完。”
谢晟闻言听话地将表情缓和了几分,但是语气依然夹带愤怒,“那混账小子呢?”
梁韫将茶水递过去,“北边不是出事了吗,被皇上留着宫里议事呢。”
谢晟略有耳闻,他皱了皱眉,“鲜卑王去世了?”
梁韫耸耸肩,“可能是,具体的你可以等他回来细问,你这么怒气冲冲地进来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情?”
谢晟从怀中拿出谢世安的信递给梁韫,面容愤愤,咬牙切齿道:“你看看这个混账玩意儿写的东西。”
梁韫好奇地将信拆开,只见整张信纸中只有一句话,‘五月初八大婚,已告知。’
谢晟磨牙道:“他那个混账,就是故意要气我,他以为他在批阅公文呢?还‘已告知’!我需要他告知吗?!整个南朝大街小巷的茶馆都在传颂他御前求亲的‘佳话’。”
梁韫憋着笑,安慰道:“换个角度想,好歹他也告知了不是吗。”
谢晟想起这事儿就气,他在南方巡盐,先是莫名其妙接受了一群下属的恭喜,细问之下才知道自家儿子要大婚,家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成亲,他是一概不知。
他一边硬着头皮接受同僚的祝福,一边等家里来信和他解释一下来龙去脉,结果家书没等到,等来了暂时回京的圣旨。
他接到圣旨后没有立马动身,故意在当地逗留了两日,就是担心错过家里寄过来的信,结果等到最后就等来这个混账小子写的这么个玩意!真真是气死他了!他回京的一路都在憋着气。
谢晟看见对面梁韫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非常委屈地拉着她的手,“儿子要成婚,你也不寄封家书和我商量。”
梁韫闻言秀眉微挑,“当年你把儿子打晕弄去北境,你和我商量了吗。”
谢晟闭上嘴,立刻转移话题道:“苏家那个小姑娘你见过了吗?”
梁韫扯开谢晟的手,笑盈盈道:“见过,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姑娘,哦,对了,书房我已经让人打扫出来了,大人公务繁忙,睡那儿正好。”
谢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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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老太君拍了拍身旁的榻坐,“别捏了,来,坐吧,明日就要成亲了,祖母有几句想要和你说。”
苏文卿停下替老太君按摩肩膀的动作,乖巧地在一旁坐下。
老太君将桌上的楠木木盒推到苏文卿面前,“谢家是高门大户,你又是庶女出身,若是没有一点身家傍身,嫁过去难免要受人白眼,这里面是你的嫁妆单子,有你父亲他们按照份例为你准备的,还有谢家送来的聘礼我也让他们一起给你添进去了,你自小与我亲厚,我这边还替你准备了一些。”
苏文卿拼尽全身力气才按下想立刻打开木盒查看身价的冲动,她压抑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得不要太明显,“谢,谢谢祖母。”
老太君看着苏文卿,却又像是通过苏文卿在看别的什么人,良久,老太君叹息道:“去吧,明日大婚,早点休息。”
苏文卿闻言一愣,她直觉其中好像有内情,但“天降横财”的巨大喜悦令她大脑暂时过载,她点点头,守财奴似的抱着木盒就跑回房了。
“小姐,您慢一点啊!”翠蝶气喘吁吁地追进房间。
“房产,铺子,田庄,果园......”苏文卿笑得合不拢嘴,“天啊,翠蝶,我成富婆了!”
“小姐,谢家的人要是看到您这样会笑话的。”翠蝶替苏文卿将摆了一桌的地契都收起。
苏文卿才不在乎,她打断翠蝶的动作,“你帮我分一下,哪些是谢家那边送来的嫁妆,哪些是祖母自己私添的。”
翠蝶一边安装苏文卿的吩咐做事一边将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不都是您的嫁妆吗?您分这个做什么啊?”
苏文卿想得很清楚,谢世安是为了帮她才娶她,谢家的东西她肯定要原样还回去;而老太君宠爱的是原主,这些东西也不应该属于她,所以老太君的这份东西她打算用来替原主孝顺老太君,逢年过节大寿送送礼什么的,逗逗她老人家欢心,若还有剩余,等她走的那一天再还回来。
唯有苏俞按照份例给她准备的这一份她打算先借用,毕竟她现在顶着苏家女儿的身份,平日被迫营业也是为了保护苏家的脸面,等她赚够了钱,再连本带利的将这份一起还回苏家。
苏文卿美美地想,到时候赚够钱,还完恩情,天大地大,岂不是任她逍遥,届时她再包养几个小奶狗,古有范蠡携西施游五湖,今有文卿携众美男泛五洲!
翠蝶看见苏文卿一脸陶醉展望未来的模样既惊恐又无语,她憋了半天......“小姐,您别笑了,再笑口水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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