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心尖宠’的事,不是冲王爷来的么?怎么也不管了?
“那董仲诚……还盯么?”
“你说呢?”
对着主子云淡风轻清隽优雅的白眼,吴丰咽了口口水:“明白了,盯。”
外面的热闹还在继续,房间里却很安静,红的炭,烫的茶,暖的香,氤氲雾气里男子的如画眉眼,无一不是令人流连忘返的存在。
顾停指尖轻轻叩向桌面:“柳家的事,可办好了?”
吴丰点头:“嗯,办错了一批货,已经说过,您要亲自登门致歉。”
顾停:“递贴子,说我明日上门拜访。”
……
第二日晨起,顾停穿上文士长袍,披上银鼠皮大氅,抱上鎏金掐丝蝴蝶小手炉,去往城中大户,柳家。
柳家世代居九原,当地算是名门望族,祖辈起就乐善好施,名声极好,族人不怎么爱读书,也不怎么爱做官,兴趣爱好就是挣钱,挣的多,也慷慨,对本地百姓很是照顾,谁家有个过不去的难事,只要不是骗子,本身也不懒,柳家能帮就会帮,对边关战事,本地大事也是,能支持就支持,向来不遗余力,几代镇北军都受过他们粮草药济。
遂这柳家,朝中无人做官,也没人敢看轻,深得百姓爱戴,也颇得镇北王府青眼,柳家要是遇上难解大事,霍琰也是要亲自过问的。
这样人家养出的姑娘,一家女百家求,百姓们都烦恼怎么尊重才够格,你尤大春来了就说要?
柳家也不可能想给,不提别的,就说尤大春那年纪,家里有正妻,小妾无数的脾性,怎么会愿意推女儿进火坑?可不给怎么办呢?对方实在不好惹……
顾停一踏进柳家,就觉得气氛不对,愁云惨淡,下人们丧眉搭眼,管事们行步匆匆,连阶前放的绿植盆景都打蔫了,当真是一派萧条。
他被引到前院时,柳家家主柳伯观正送走一个穿红挂绿的胖媒婆。
胖媒婆姿态相当高傲,收了银子嘴里仍然不然干脆离开:“我说柳家主,这真真是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男方可是京城高官,皇亲国戚,你家女儿送过去丁点亏都不吃,日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辈子,家中养女求什么,不就求这个?连你家都能跟着飞黄腾达,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赶紧应了才是!”
柳伯观不敢硬敢,好声好气拱手:“柳家一定认真考虑,烦请您回尤大人一句,这结亲乃是大事,需得慎重,男方再好也不能急急应了,倒显的我柳家不识礼数……”
“行了,您赶紧吧,我这回去复命,你半天不回话,我还得过来叨扰。”胖媒婆转身,一扭三晃的走了。
柳伯观手抄在袖子里,看着远去的媒婆背影直叹气。
顾停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想自己试试,能解决就别牵累旁人,可尤大春一来就要柳家女,怎么可能是看上了姑娘的美貌?人就是冲着‘柳家’这块招牌来的,真正目的也并非要搞柳家,而是霍琰。
边关战乱,霍琰分不开身,此事又不能不管,上辈子确实被尤大春占到了便宜……所有一切不好结果的开端,也是始于此。
顾停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缓步前行,拱手为礼:“柳公。”
柳伯观一看是他,立刻知道是为何而来,拱手还礼,面容和煦:“顾公子——公子来意,老夫尽已知晓,公子实不必如此,做生意哪能一点错漏不出?大家都不容易,货送错一小批,换过来就是,实不必亲自登门致歉啊!”
顾停微笑,真真实实鞠了一躬:“初至九原,做生意在下是新手,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想着立身正了,以后才好做事,还要多谢柳公体恤。”
“公子如此,老夫愧受。”柳伯观有些为难,“公子前来,家中本该设酒宴款待,怎奈今日有事,实无法相留,你说这——”
顾停拢着袖子:“柳公不必烦恼,在下此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他站姿端正,眉目谦雅,身姿如竹,不急不躁从从容容的样子,很能让人静心。
柳伯观微怔:“这话……怎么说?”
顾停微笑:“柳公烦忧,在下可以解决。”
柳伯观一时没反应过来,解决……这个年轻人知道他都有什么麻烦么?
顾停抬眉:“柳公可是耻于同尤大春之流为伍?可是不想献女?可是担心拒与不拒日后都麻烦缠身,影响周遭百姓甚至镇北王?可是——心中怒火难解,想要报复一二?”
柳伯观愣住。
这个年轻人说的句句在点!
尤大春要的姑娘是他的老来女,疼的眼珠子似的,唯盼她能觅得良人,一生美满顺遂,怎么会想献出去?献,自己不甘心,不献,家族必遭尤大春纠缠报复,不得安宁,甚至牵连到别人。柳家虽乐善好施,族规仗义,却也不是没脾气,被人这么按着欺负,心里怎会不窝火,怎会不想报复?
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他们做不到啊!
顾停捧着手炉,下巴陷在茸茸银鼠围领里,面冠如玉,眸含星月,整个人自信又耀眼:“此事,停有策。”
……
与此同时,江暮云和顾庆昌进了九原城。
别的什么都没注意,先听到了一个流传相当热闹,躲都没办法躲的消息:镇北王有个心尖宠,人美嘴甜腰软手白,总之特别美,特别受宠!美人还在九原城开了铺子,好奇的都可以去看一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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