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知道!”
顾庆昌有些慌乱。他从江暮云那里得到信息方法,本来是想钓人上钩,姑藏王家里丢了个人,许是有什么忌讳,没说是谁,有什么特点,只给了一样信息,某种造型奇怪的药瓶,走失的人看到一定会来寻。
他不知道这个走失的人现在是什么境况,一个人独处,还是被人挟持,想着红绡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他亮出东西,不管对方单个还是什么情况,都会放心过来,因为遇到不诚信的骗子可以立刻跑嘛。
可他怎么知道孟桢会跟来!
他只是路上想到整个计划就无比有信心,刻意亮着那个准备好的瓶子,孟桢突然追了过来,还两眼直勾勾的望着他,问瓶子里是什么药。
他哪知道是什么药!他就是来骗人的!
他不能露馅,错过真正暗里的人,没办法,只好诓着孟桢一起来了红绡楼,他想的是,进来就安排个姑娘,把这死孩子灌醉,等他正事完了再说,谁知他去了趟恭房,人就不见了!
顾停眯眼:“孟桢,在哪里?”
顾庆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者别人丢不丢死不死同他有什么关系?当然撇开不认:“你的人,你不自己看好倒来问我?我怎么知道?”
顾停冷笑:“你就全然没看到?”
顾庆昌:“看,看到又怎样,没看到又怎样!这楼里这么多人,我还个个都记着么!反正你说的那什么孟桢,我不知道!”
看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问不出来了。
顾停起身:“他若出事,我要你陪葬。”
顾庆昌:“我可是你哥!”
“哦?”顾停冷嗤一声,“你真这么以为么?”
他眸底结着冰霜,神情前所未有的冷厉,凝成缕缕杀意,直直冲对方而去!
顾庆昌从没见过顾停这个样子,他在眼里,顾停就是个上不得台面,有点小聪明的庶子,除了脸长得不错外,一无是处。原来……他会有这样的神情么?
就像下一刻就能杀了他!
后背发寒,顾庆昌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顾停却没空杀他,转身走出包间,立刻洒银子打探。
几票大事干完,手里银钱早就花了个干净,这些还是董仲诚支持的,没想到立刻就要洒出去……
这里环境特殊,他打听的很小心,很仔细,无奈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只确定人一定进来了,就在这里。
“少爷怎么办?”吴丰有些着急,“小孟那么单纯,这种地方呆久了……怕是不大好。”
顾停也有此顾虑,想了想,眼梢微眯:“问底下没用的喽罗——不如直接看主事。”
吴丰倒抽口气:“甘四娘?”
要玩这么大么?
顾停:“她是这里的头,总管一切,自己地盘上发生的事,怎会不清楚?”
吴丰摸着下巴:“理是这个理,可这人一定精明,要是知道少爷想要什么……怎会轻易让少爷如愿?”
顾停突然想起一个人:“尤大春在不在这里?最近他似乎每天都来?”
吴丰看了看左右,凑过来轻声说:“边关战事不停,镇北王脱不开身么,尤大春想着时间充足,近来一直在努力攻略甘四娘,觉得自己魅力足以征服她,每天下午都会来——这个点,应该是快到了。”
顾停唇角微扬,信步往前:“那还愣着做什么?走!”
吴丰有些担忧:“那尤大春未必会卖您面子……甘四娘必定也不大好搞……”
顾停:“你家少爷什么时候怂过?”
吴丰:“怂不怂的,咱得先保证成功……”
顾停:“你家少爷哪一次没成功?”
吴丰:……
倒也是。
他以为自家少爷要威风凛凛,继续演之前大戏,‘王爷心尖宠’什么的,谁知一路打听到尤大春包间门口,少爷没踹门也没拍门,而是一把抓住了他袖子,把他拽到了一边。
“少——”
“嘘——”
他家少爷杀鸡抹脖子的威胁。
吴丰:……
懂了,这次不高大上装逼,只听墙角。
北狄的情报点过于敏感,顾停其实并不想走的太近,万一有麻烦,沾事上身,他自己被怀疑了怎么办?而且他并不了解甘四娘,贸然动作未必能达到目的,可不是谁都跟尤大春一样好忽悠的。
他想着,尤大春自以为聪明,在钓甘四娘,总会套消息,他在一边偷听,但凡尤大春给力一点点,但凡甘四娘松懈一点点,他想要的信息……没准就到手了。
他给自己规定了时间,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如果没有任何进展,他就想别的法子!
房间内,尤大春果然积极,准时按点的来了,等着甘四娘打扮停当过来。
他的心腹有些担忧:“这都快十日了,仍然没有太多进展,李公公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大人要不要考虑来点硬的?”
尤大春嗤笑一声:“他一个阉人懂个屁!女人跟男人不一样,那种事不是脱了裤子就能干,得培养感情,这种地方的人……”他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不经受严刑拷打,根本不会出师,来硬的怎么可能管用?你得了她的心,她才会真正向着你,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只要姓霍的不来,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他又笑了:“北狄今年势猛,边境线打成那样,霍琰敢走,北狄就敢冲过来破城,这个功劳啊,注定是你家老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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