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完,又噗的一声笑出了声:“什么弟弟,都差辈了……”
红绸没听懂:“什么差辈?”
叶芃贞眯眼点了点她鼻子:“小红绸啊,你还小,不懂,去到门外看看,那狗男人跟过来没有?”
红绸果然立刻出去,不过片刻,就提着裙角回来了,低声回道:“庭大人到门口了,婢子让人给他开了门……”
“行!”叶芃贞眼睛一转,眸底一片狡黠,“给我拿本账本过来。”
“这汤……您不喝了么?”
红绸是个聪明的丫鬟,可在信息量不够的情况下,也把不准主子的脉,尤其……姑爷已经不在那么多年,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停公子送来的汤,小姐一向最喜欢,每回都喝的很珍惜,这才刚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叶芃贞瞪她:“你家小姐一边看账本一边喝不行么?”
红绸:……
行。
只要您开心,干什么都行。
她行动非常迅速的拿到一个账本,并在庭晔进门前,放到了叶芃贞面前。
叶芃贞赶紧翻开,装模作样的摆好姿势,静待来人。
庭晔:“谢谢你,帮了顾停。”
嘴里说着谢谢,眼睛却在看桌上的汤。
叶芃贞眼梢微翘,心说就知道这个能勾住你!
“庭大人……很喜欢这个味道?”
她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在说,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喝一口。
庭晔最熟悉这个眼神,不用想都知道,这小狐狸是故意的。
他没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叶夫人慷慨,我辈当感激。”
叶芃贞知道他在说什么,孟桢在路上出事,别人不知道,她肯定从来信里听说了,用了那赤草,顾停还专门同她解释来着,其实根本就不必,她给了顾停,东西就是顾停的,给谁用都是他的权利,她那所谓送给王府的建议,也只是建议而已。
“哦,这个弟弟我很喜欢,想帮就帮了,”叶芃贞慢条斯理,上上下下把庭晔打量了一遍,“倒是不知——庭大人是他什么人,竟然替他来谢?”
庭晔沉默片刻:“萍水相逢皆是缘,我只是同他投缘而已。”
萍水相逢,投缘而已,呵呵,憋不死你!早晚憋成千年的绿王八!
叶芃贞一边腹诽,一边慢慢用玉勺搅着汤:“哎呀,这汤有点多呢……”
她没再理庭晔,喝一口汤,看一眼账本,再喝一口,再看账本,账本当然很久没看完,汤……自然也没下去多少,仍然香味勾鼻,馋人的紧。
庭晔:“凉了。”
叶芃贞故作不知:“什么?”
庭晔面无表情地指着她面前的碗:“汤,要凉了。”
叶芃贞全然不在意:“哦,这个呀,没什么,凉了再热呗。”
庭晔:“药膳回锅,味道功效都会有折损。”
叶芃贞哦了一声:“看不出来啊,庭大人对药膳这般有研究。”
庭晔低眉:“不算,只是嘴挑。”
“大人跟我的死鬼丈夫还真的很像呢,别的吃食不感兴趣,独独这药膳,莫名其妙的执着,不管我怎么做,都能被挑出一堆毛病……”叶芃贞晃了晃手中玉勺,“大人真的不来一碗?”
庭晔视线滑过汤碗:“不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芃贞说完就捧起碗,小玉勺甩到一边,当着庭晔的面,直接把一小锅汤干掉了。
锅子并不大,是很小巧的那种砂锅,顾停做药膳膏时把准了份量,知道叶芃贞饭量不大,这小锅还不如平时樊大川吃饭的海碗大,因为她的碗更小嘛,才看起来像好几碗的样子。
叶芃贞十分满足,还打了个饱嗝,笑眯眯:“要说这东西还真是停停做的好,我就没这份本事,怎么做我那死鬼丈夫都嫌弃,为了不吃这一口,连死都愿意呢。”
庭晔:“夫人自忙,告辞。”
来的突然,走的也干脆。
红绸愁的直叹气:“小姐怎么又把人气走了?也不好好说说话。”
她虽不知小姐怎么把人给招过来的,但肯定是费了些力气心思的,这么简单的就把人放走……
“让他走!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不能气?气吐血才好,气死了拉倒,省的白瞎了那些没有主人的坟,”叶芃贞将小玉勺放进空锅里,微笑,“要是我男人,当然该怎么疼怎么疼,有些人啊,就是不懂事。”
在家里没待多久,好像只是为了喝这一碗汤,叶芃贞换了身衣服又要出门:“走,去珠宝铺子。”
她早先设了一个局,今天该收场了。
顾停的亲事,她答应了要帮忙解决,当然要做到。顾家两口子不知被谁洗了脑,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答应这桩婚事,你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没有用,许诸好处也没用,打压他们让他们利益折损更会是反效果,人家有的是委屈诉,有的是话堵,这都是镇北王不仁,仗势欺人!
她对镇北王没什么好感恶感,但只要停停喜欢,阎王爷她也会护!镇北王必须得是个好人,没有任何污点!
别人遇到的这种事肯定狗咬王八无处下嘴,但她是人嘛,有脑子,打蛇打七寸,别的法子不管用,有一种,一定管用。顾庆昌再厉害,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干不过冯氏,顾家说到底也是冯氏在拿主意,而冯氏最着紧的,是儿子顾庆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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