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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吃完早饭已经十点过,贺思嘉回房换衣服时,正好撞上来帮他收整行李的两位助理。
    绵绵和小栖见他穿着浴袍从吴臻房里出来,当即心头一震,愣在原地。
    “你们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啊。”
    贺思嘉刷开门卡,发现房间已经打扫过了,屋里每扇窗户都敞开着,空气中有阳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而绵绵在看见整整齐齐、明显没被人睡过的床铺时,表情愈发怪异,“老大,你昨晚没回房吗?”
    贺思嘉点头,“昨晚我吐了,睡在吴臻那边了。”
    绵绵骤然松了口气,也是,老大只喜欢女生,吴老师一看就很洁身自好,她在瞎担心什么?
    小栖倒没往那边想,只是震惊于老大和吴臻居然好到能睡一张床了,原来是吐……噫!
    “老大你现在还难受吗?怎么不跟我们说啊?”
    贺思嘉打开衣柜说:“我都醉傻了。”
    “是吴老师在照顾你吗?”
    “嗯……”
    小栖眉眼一弯,“他真好。”
    贺思嘉说不出否定的话,可想到那段录拍,他也不乐意表态,只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中午的告别宴很热闹,散席后剧组分批离开,他们要去距离伽罗村一百多公里外的金山县,开车得近四小时。
    贺思嘉坐在汽车后排,临出村时,他下意识回望村口,目光越过一众村民,落在屋瓦墙沿绽放的绯红山花上。直到很久以后,他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阳光下灼灼似火的色彩,还有这一年沉闷又躁动的初夏。
    前往金山县同样需要翻山,沿途风景宜人,车队开了两个多小时后,在一处平缓的山坳停下。
    贺思嘉正睡得迷糊,被司机关车门的声音惊醒,扒下眼罩瞅了眼,哑声问:“怎么不走了?”
    “余导让停的,说要拍组空镜。”坐在中间一排的绵绵转回头,“老大你继续睡吧,到了叫你。”
    贺思嘉拉高毛毯蒙住头,躺了会儿又睡不着,索性下车转转。
    推开车门,落日余晖倾照在巍峨的雪山上,山巅被染成纯正的金色,宛如传说中宝藏出世的盛景。
    贺思嘉半眯着眼戴上太阳镜,一眼望见人群中的吴臻,对方背对他而站,面前横着条狭窄的溪流。
    溪水清澈,自雪山顺流而下,贺思嘉慢吞吞走过去,发现吴臻手里拿着个军用水壶。
    “你在干嘛?”
    吴臻侧看他一眼,蹲下身,“接点儿雪水,泡茶喝。”
    贺思嘉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这能喝吗?”
    “当然能,梅老接了好几桶。”
    贺思嘉左右张望,果真见到梅庆和他助理各拎着个特大的蓄水瓶,正朝停车的方向走。他不解地问:“怎么都突然想到要接雪水了?”
    “刚才向导说以前有位藏族公主殉葬在这座雪山下,化为山神。”吴臻望着涓涓细流,慢声解释,“喝了雪山融化的水,就能得到山神庇佑,如果在雪水里洗手超过十秒钟,所有心愿都会实现。”
    “那有什么难的?”
    贺思嘉不信庇佑的说法,只是觉得挑战过于简单,抱着玩乐的心态蹲下来,双手浸泡在溪水中,默默计时。
    最开始的确没有不良反应,可默数到第三秒,寒意逐渐明显,如千万根针刺进皮肤。
    贺思嘉双手又胀又痛,还想再坚持一会儿,却被吴臻拉着站起来。
    “你怎么又信了?我开玩笑的。”
    贺思嘉愠怒,“你那是玩笑吗?明明是玩我!”
    吴臻一顿,微微抬起脸。
    隔着太阳镜,贺思嘉看不见吴臻的眼神,却莫名感觉有些灼人。
    半晌,吴臻摸出张手帕,替他擦干水,半真半假地说:“你要再这么好骗,迟早被我玩死。”
    “……”
    贺思嘉并不认为自己很好骗,只是吴臻段位太高,每句话都叫人无从分辨真伪。
    “你头疼吗?”吴臻忽然问。
    贺思嘉摇了摇头。
    吴臻视线滑过路边一座海拔碑,石碑上用朱笔标注着5270几个数字,“这里海拔高,记得我们一块儿去八塔县,你高反挺严重的。”他唇角轻翘,“贺老师当时特别高冷,独来独往的,也不爱说话。”
    贺思嘉直言不讳:“那会儿讨厌你呗。”
    吴臻没问原因,只心平气和地说:“那我洗白了吗?”
    “看见那道彩虹没?”
    吴臻头也不抬,懒懒地问:“哪儿?”
    贺思嘉轻嗤,“梦里。”
    抵达金山县已经快九点,去往宾馆的路上,贺思嘉欣喜地发现了酒吧、烧烤摊、还有各式各样的小食店。这里虽然同属于S省内相对偏僻的藏区,却比八塔县繁华许多,附近还有一座小型机场。
    下了车,贺思嘉长长伸了个懒腰。
    而他身后不远处,吴臻也刚好关上车门,不经意间扫过他露出的一截细腰,在灯下白得晃眼。
    吴臻的目光只停留一瞬,便绕到汽车后方帮助理提行李,贺思嘉过来找他,“明天休息,等下请吴老师喝酒?”
    虽然金山县的布景已搭建完成,但设备得明晚才能全部运到。
    “你还没喝够?”吴臻兴致缺缺,“昨晚没休息好,想早点儿睡觉。”
    贺思嘉也不是真想喝酒,无非见到酒吧过于兴奋,想去玩玩。他抛下吴臻,又去问叶闻飞,可惜后者也一脸疲态,“祖宗,你不累吗?改天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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