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柠偷偷看了一眼姜焰,他不知何时,改成了背对着她坐着的姿势,少年脊背挺直,黑发柔软泛着光泽。
她突然有点想小白,又有点想煤球崽崽,还有点想……摸一摸姜焰的头发。
姜焰身体越来越僵硬,直到他终于忍不住想起身离开的前一秒,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才收了回去。
*
凌晨一点半。
姜焰合上手里的书,站起来,转身去浴室洗澡之前,余光瞥到书桌上放着一本不属于他的书。
应该是孟柠离开他房间的时候落下来的。
少年定定地看着那本书,唇线弧度平直,眼眸深处一片漆黑,情绪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了十几秒,他拿起那本书,转身往房间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指尖触上门把,即将拉开门之际,门外传来女人和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是程慧文和许闻声回来了。
“许闻声,让你坐明天的飞机回来你偏不听,非要今天晚上赶回来,累死你拉倒。”
“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再说,我都那么久没回来了,正好趁明天早上燃燃去上课前,陪她一起吃个早饭,然后……老公再陪你一起去公司。”
“你……快从我身上起开,你这半年是不是又在国外吃胖了?不仅我要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沙发都要给你压坏了。”
许闻声突然想到什么,坐起身来,淡声问道:“对了,都半年了,那孩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程慧文:“柠柠现在的脾气比你去国外之前好一点了。”
许闻声:“我不是问她,我问的是那个保姆的孩子。”
程慧文皱了皱眉:“什么叫保姆的孩子?你和他做了十几年的父子,你就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许闻声冷冷地“呵”了一声:“我许家的女儿被一个下贱的保姆卖到山里十几年,我们却将她儿子养到现在,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让我跟他谈哪门子的感情?”
程慧文叹了一口气:“当初那件事总归也不是他的错,这样吧,等他大学毕业,我们在集团内部给他留个好点的职位……”
没等她说完,许闻声就不耐烦地打断她:“他身上流着的到底还是一个卑鄙下作的保姆血液……而且,不是我们许家的人,肯定会有外心,将他放在我们许家集团内部用着,谁能放下心来?”
没给程慧文打断他说话的机会,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等他高中一毕业,就让他从我们家搬出去吧。以后他是生是死,都和我们许家没关系了。”
程慧文抬手想要捂住许闻声的嘴,她气恼道:“你说就说,你就不能再小点声?姜焰他现在就住在一楼。”
许闻声将她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都这么晚了,他肯定睡了,没事。再说让他听到了又怎么样,许家还不是我一个人做主?”
程慧文不放心,她起身,走到姜焰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拉开门,屋内一片昏暗,窗户敞开着,皎洁的月光洒进来,床上没有人。
此时,许闻声也走了过来,看到姜焰不在屋子里,皱了皱眉:“这个野种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哪里鬼混了?”
程慧文狠狠地扭了一下许闻声的胳膊:“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野种野种的,要是他在房间里,听到你这种话,他得有多膈应。”
许闻声捂着胳膊讨饶道:“是是是,夫人您说得对。”
程慧文又问:“那你想好柠柠怎么办了吗?”
提起孟柠,许闻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慧文,你对她太心软了。换成我,她还这么不服管教,我早让下人将她狠狠打一顿了。我看将她打个半死,她还敢不敢在我们面前这么放肆。”
“就她之前那个鬼样子,到时候她十八岁生日宴,我们就算正式将她认回许家族谱,陆家也不会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当儿媳。没有用处的许家子孙,和外面的野种又有什么区别?”
程慧文气得嘴唇发抖:“许闻声,不管怎么说,柠柠都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如果你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野种两个字,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许闻声察觉到程慧文是真的被他惹急眼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软和了一点:“那你就替我教好她。”
*
周一早上,孟柠收拾书包,在书桌上翻了一圈都没找到数学书,作业倒是在眼皮底下好好的。
想了一会儿,她估摸着是前天晚上落在姜焰房间了,她昨天一天都在写姜焰给她的小学全科练习册,压根没顾得上其他的。
本来前天晚上,姜焰给她两个小时写完练习册的时候,她还觉得他时间给多了,结果她发现……用小学思维写题目真的还挺耗时间的,尤其是语文作文QAQ。
孟柠背着书包下了楼,进了姜焰房间。
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去学校了,而且她一点也不敢指望,他会替她将数学书带到学校,然后去九班送给她。
她在他的书桌上也翻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数学书,只以为姜焰没发现她的书落在他这里了,所以他肯定以为是他自己的书,将书装进包里带走了。
孟柠叹了一口气,待会儿到学校再去二十二班找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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