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生产出来的这一批,扶苏让人送两车回来,其余的把它分给庄户,告诉他们用法。
剩下的原料也继续做这种纸,他准备趁着年节想办法把它送进咸阳各家各户之中,好及时省下一批布帛,免得它们又被拿去擦屁股!
扶苏把事情安排完了,每日必定来报到的小不点们也都到了。他和平时一样教他们认字锻体,到午膳过后他单独留下献玉,让献玉按照他的要求做些特殊动作。
献玉在其他兄弟姐妹面前很彪悍,在扶苏面前却乖得不得了,一一按照扶苏的要求做了。
扶苏不得不感叹有些东西果然是天生的,比如献玉这一身筋骨仿佛天生就是为练武而生。
扶苏温声问道:“你想不想练武?”
献玉有些疑惑,她每天都有好好练习扶苏教的锻体法!她可是学得最快的!
献玉不懂就问:“锻体法算不算?”
扶苏笑道:“也算,只是锻体法比较基础,连入门都谈不上,充其量只能强身健体而已。”他摸摸献玉的脑袋,“真正的武技,可以再战场上以一当十,若是骑上好马、练好武器,以一敌百也不是不行。”
献玉两眼发亮:“我想练武!”
扶苏道:“那你每天早一些过来,我陪你一起练,等你基础打好了,我再让恬叔他们教你兵法。等你把兵法也学会了,那就不是以一敌百那么简单了。”
献玉听得眼睛更亮了,扶苏让她早些过来也不觉得辛苦,还特别高兴,兴奶声奶气地答应:“好!”
扶苏这才让她回去,又把挑出来的武技删删改改,改成适合小孩子入门的基础版本。
傍晚云阳那边按照扶苏的吩咐把两车草纸送回来了,扶苏琢磨了一下,叫人先把两车草纸卸下,自己带了一叠去找嬴政。
嬴政听人说扶苏过来了,还想着扶苏是不是又弄了什么新花样,不知道好不好吃。
结果扶苏进来了,后头没送膳的人跟着。
嬴政心中纳罕,不知扶苏为什么来找自己,招招手让他上前。
扶苏先乖乖喊了声“父王”,随后才带着草纸走近,把草纸呈给嬴政看。
嬴政已经用上竹纸了,见扶苏又拿了叠纸过来,眉头微微扬起,拿起一张纸瞧了瞧,发现它比竹纸软和许多,便问道:“这纸看着不太好写。”
扶苏说道:“这纸不是用来写字的。”他简单又委婉地给嬴政解释了一下草纸的用途,其实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人食五谷,总是要如厕的,既然人都要如厕,这事儿有什么不可说的呢?
扶苏就坦坦荡荡地说了,并且和嬴政提了个小请求,说想让嬴政把它赐给朝中公卿,告诉他们用途,让他们替换掉现在用的绢帛。
嬴政:“……”
嬴政脸黑了。
他堂堂秦王,还要亲自给人赐草纸,告诉他们该怎么擦屁股?!
这混账小子不要脸,他还要脸!
扶苏见嬴政不应,又认真和嬴政阐述此举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一个人上厕所用的布虽然少,一家人用的布累加起来可能就多了;相反,要是能省下一匹布,百姓兴许就能多一件衣服;百姓能多一件衣服,天气寒冷的时候兴许就能少一个人冻死。
所以,要早些让草纸走进满朝勋贵家!
嬴政无情地指出扶苏话里的漏洞:“便是他们省了一匹布,那匹布也落不到百姓手上。”
真以为人人都善心泛滥,省下点东西就拿去救济百姓?
真有那么无私的家伙,嬴政还不敢用来着,谁知道他藏着什么心思?
扶苏道:“既然要造纸,那就得收原料,百姓可以拿田里的秸秆、山间河岸的芦苇卖钱,也可以在农闲时受雇于作坊。这样一来他们手里就会有余钱,可以去买多余的布,或者不必卖掉自家织的布,可以留着做衣裳。”
嬴政觉得扶苏这小子吧,有时候有话憋着不说,有时候又什么话都敢说。
经他那嘴巴一说,倒还真有必要让咸阳那些勋贵省点布帛了。
不过,要他亲自赐下去是不可能的,他才不会干这么丢人的事。
嬴政说道:“又不是不让你出宫,你自己召集人手送到各家去便是了。”说完他还让人去给扶苏抄了份朝中要员的名单,让扶苏自己看着办,要人自己点,要送自己跑,别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
扶苏眼含期待地看着嬴政:“父王你会用吗?”
嬴政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扶苏把带来的草纸留下了。
扶苏也不多纠缠,乖乖走人。
回去后扶苏写了份简单的使用说明让人按照名单上的人数抄写一叠。
第二日一早,扶苏叫人把两车草纸和使用说明送去蒙恬当值的衙门,托蒙恬帮忙把它们分送到一干朝中要员家中去。
忙活完了,献玉就到了,扶苏没再挂心草纸的事,专心带着献玉练习入门武技。
另一边,蒙恬很快见到来送草纸的内侍。
蒙恬家三代都在朝中为官,能分到好几份草纸。
他顺手地拿起扶苏写的使用说明看了眼,发现上面简明扼要地写了这草纸的用途,又简单地阐述一下以纸代布的意义,最后还补了个重点,说是嬴政现在也在用!
蒙恬沉默了一会,觉得扶苏不可能背着嬴政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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