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寐笑了笑，没有多话。任务完成后她只能在这个世界里逗留一个月左右，怎么可能陪他终老。
    她将白落瑾送出宫，在宫门附近逛了逛，临近傍晚才轻快地走回宫去，抬头竟看见不远处的萧清悟在等着她。她快走几步将手伸进他的衣袍里，道了声：“好冷啊。”
    “要下雪了。”萧清悟低声道了句，伸手拢了拢师青寐的外衣。
    “那走快点。”师青寐拉过萧清悟的手快走了几步，可惜到寝宫的路实在有些遥远，刚走到半路就下起雪来。萧清悟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师青寐的头上，狐裘上浅浅的白毛擦着她的脸颊，温暖之余又有些痒意。
    师青寐不由地拨了拨被风吹到嘴边的白毛，抬头看见萧清悟的发隙间已落了一层白白的雪花。
    师青寐怔了几秒，轻轻地将狐裘扯下来。
    “做什么？”
    “下雪天太美，不想盖。”
    萧清悟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她：“等得了风寒，你会觉得下雪天更美。”
    “那肯定。”师青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细雪，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
    “还笑呢。”萧清悟相当无奈地看了看师青寐，不由分说地将狐裘给她盖了回去。
    师青寐没再阻止，沉默地跟着他走回去。
    再陪你几天。师青寐看着昏暗的夜色中漫天纷扬的细雪，再陪你几天，我就离开。
    第29章 萧皇vs贤妃（七）
    长串的鞭炮炸出豆大般黄色的火光, 家灶上飘起的浓烟夹杂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着整座紫禁城。
    大年夜的夜晚，热闹与冷清都体现得泾渭分明，热闹的是房中团圆的人，冷清的是屋外空荡的街。
    宫中经历了一系列的年事后终于消停了下来，宫道上往来的太监宫女们也渐渐少了。师青寐陪着萧清悟走在宫内的道路上，没让宫人相随。
    师青寐细数着时间, 想着也是该走了。
    日子挨到了最后一天, 却仍然要不告而别。
    宫道上散着用过的烟花爆竹，空气中残存着幽微的火.药香。两人穿着冬日的衣袍在路上走着，萧清悟身上的裘袍看上去尤为温暖, 连袖口处都带着白色的毛边边，他牵着自己走的时候, 自己总会忍不住伸手摸一摸上面的绒毛。
    每当这个时候萧清悟总会趁她摸绒毛的当头摸一把她的手, 还要故作正经道：“别闹。”
    师青寐看着萧清悟拉着自己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出神，终于深吸一口气道：“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萧清悟转过身来看她, 声音微微下沉：“你要去哪？”
    “我......”
    萧清悟这几日时时刻刻都跟自己在一起，好像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要丢了似的。
    师青寐根本找不到时机离开，一拖再拖, 拖至今日。
    师青寐捏了捏他的指尖, 低头掩下眼中的情绪：“我想去给你准备一份惊喜。”
    冷寂的空气中这话显得异常突兀，尤其是萧清悟听了这话后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师青寐从他的手中往外抽手，抽至一半时被紧紧握住。
    萧清悟的眼底有些雾气，指尖掐着师青寐的手很是用力，他像是预见了什么般轻声说了一句：“不要离开我好吗？”
    师青寐只觉落在自己耳中的声音异常遥远, 恍若隔世般。原本充盈着空气的烟火味仿佛也散去了。
    一个好字终究是说不出口，师青寐拉过萧清悟抱了上去，怕晚一步就被他看见眼中的泪水。
    她努力调整了下气息，才勉强说出那几个字：“不离开你。”
    萧清悟抱着她，箍得很紧。
    师青寐心中酸涩，强撑着玩笑道：“我没怎么离开你，你怎么这么紧张......”
    “是么。”萧清悟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说不出的落寞：“可为何我感觉你已经离开了我千千万万次。”
    子时已至，远处的烟花在寂寥的夜空中霎那绽放，耀眼的光线迸开后没入深夜，再不见踪影。
    师青寐轻轻抱着他，没有说话。
    她想，自己的心应该已经流了许多泪。
    “如果我一定要留下来，系统会采取什么措施？”师青寐问。
    丘比特不忍道：“你留不下来的。时间一到，系统会强行干扰萧清悟的脑电波致使其昏迷，将你遣送至下一个世界。”
    师青寐的眼神黯淡了片刻，她将萧清悟轻轻推开，眼里泛着点盈盈的水光：“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强行扭转了话中之意，笑容明媚得近乎有些落寞：“明年的我和今年的我确实不同。所以，明年的我有资格亲你一下吗？”
    这是落在萧清悟耳边的最后一句话，很快便随风飘散了。落在脸颊的吻带着点微凉，却构成了一个滚烫的梦。
    烟花绽放了一轮又一轮，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萧清悟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常青树下，身上盖着一件裘袍，眼前是一片浓密的树影，远处是热闹的烟花。
    他伸出双手，将手掌摊开，掌心间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他轻轻掀掉盖在自己身上的裘袍，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原来我根本就留不住她。”
    师青寐从一个时空迈入到了另一个时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三室一厅的套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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