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吃了不少暗亏,但当家的宛若一根柱子,坚实地撑起了整个山寨。
望着翡欢,武阳迟疑起来,他低声唤了一句:“当家的……”
不等武阳将话说完,翡欢望向漆黑到见不到一丝光亮的黑夜,厉声道:“放火!”
霎时间,树木被一棵棵点燃,大火霎时间冲天而去,火龙吐舌一般照亮了大半边夜空。随着大作的狂风,火焰往青坨山倾尽而去,所幸翡欢及早叫人砍出一条道来,大火才没烧向白狼寨。
火焰烧得啪嗒作响,逼人的温度将干冷的空气烧得越发热了。
这一边火舌燎人,恐怕不会有人冒火出来。
留下五个人守在原地,翡欢带上剩下的人往青坨山另一头跑去。这边还未着火,平平静静的,也只有这边才会有人出来。
翡欢刚带人赶到,就见到好几个洞口里有慌忙逃出的人,他们一个个见到突如其来的翡欢他们,立时脸色大变。
惊弓之鸟受不得刺激,狗急了还会跳墙,翡欢二话不说提起柳叶枪就将那些作势要反抗的人刺去。
火光与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翡欢的面上一片肃杀之色。
有人浑身带火,惨叫嘶嚎着从山上滚落,可火势太大,那一番滚动完全不能帮他灭火,反倒是零星的火点不小心沾到地上的草屑,风一吹,燃起的一簇火花沾着树枝又烧了起来。
费了好一段时间,这些匆忙从洞里逃出来的青坨子来不及抵抗,就让翡欢的人抓了个干净。
刚从洞里钻出来的山贼们脸上满是黑灰和泥土,有的身上烧焦了,糊味别样刺鼻。他们看上去狼狈不堪,像是被人追着乱打的老鼠,一个个地让翡欢的手下绑了起来。
在见到翡欢骑着马儿,踏着悠悠步伐来到面前,领头那一个当即挣扎起来,火光下怒色难当:“翡欢!夜里偷袭你未免太不讲道义!难怪说最毒妇人心,你烧我青坨寨不怕往后遭报应吗!”
“不讲道义?”翡欢看着马下那一个恨不得将她剥肉食血的人,不急不缓笑了起来,“这样的戏码你可是在我这儿上演了好几回,不讲道义的人到底是谁?再说了,你当我翡欢是个包子好揉捏,任由你青坨寨把我白狼山打下来?”
青坨山的贼头子面容狰狞,“咱俩之间的纷争是为了对方山头罢了,你如今放火烧山,害死我众多弟兄,你这毒妇人到底有没有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翡欢不狠,这会儿她真如原主记忆里的那一幕,被他们捉到青坨山的地牢里玩弄,日日生不如死。
翡欢不再与手下败将多废话,她抬头看向渐渐蔓延的火势。如今山上的火越来越大……俨然要将整个山头吞没,甚至不受控制地往白狼山烧去。
所有人都开始惊恐这场山火即将控制不住,就连武阳也惊慌地呼了翡欢一声,可翡欢直直站在渐渐被火焰包围的道路中,抬头看向火光之下乌压压的黑云。
滴答。
一颗豆大的雨点儿突然打落在翡欢的鼻尖上。
紧接着一颗、两颗……
随着雨点越来越大,翡欢嗤地一笑,这场记忆中的大雨终于下起来了。
本是青坨山的人借大雨偷袭白狼寨,而现在啊……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顾那些人惊恐不定的神色,翡欢淡淡道:“把他们都带回去。”
多留下几个山贼守在此处抓漏网之鱼,翡欢骑马踩着大雨先行离去。
这一次大获全胜。
虽说青坨寨的山头被大火烧毁大半,到底大雨来得及时,也未烧到根本。
等事情忙活完,五更早已过去,天边大亮,只是大雨天的,天空仍然阴沉沉的。
磅礴大雨遮挡了视线,泥路湿泞,却也不影响上山的路。翡欢骑着马儿淋着大雨,被抓回来的青坨子踉踉跄跄跟随其后,一步一步走进白狼寨中。
青坨子被关进了地牢,命人看守好了,浑身湿透的翡欢这才松了一口气,往自己房中走去。
才到门口,翡欢就见翡如是正蹲在屋檐下,愣愣地盯着接连不断的雨帘。
“你在这儿做什么?”
翡欢停在了她面前。
听到翡欢的声音,翡如是的瞳孔缓缓有了聚焦,她抬起头,见到担心已久的人湿答答地站在她面前,翡如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慌,起身向她扑去。
奈何翡如是蹲得太久,脚底发麻,这一步跌跌撞撞眼见要摔到泥坑去,翡欢手一抬,扶住了翡如是的身体。翡欢刚想开口,翡如是却紧紧搂住了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身体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害怕至极。
这是怎么了?
翡如是现下恐慌得跟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翡欢略微一顿,她柔柔地摸上翡如是的头发,嗓音里带着安抚的情绪,“我身上湿透了,你这样抱着我会着凉的。”
“我不!”翡如是低喝道。
她死不撒手,翡欢也不能拿她如何。翡欢接着问:“那是发生了什么事?”
“……”翡如是缓缓抬起一双盈满眼泪水的双眼,语带哽咽,“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梦见阿姊出事了……我来寻阿姊却又不见了你,还以为阿姊真的出事了。”
听是这个理由,翡欢不由得笑了起来,“你阿姊我威武强壮,哪会出什么事?”
翡如是不听,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可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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