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再过些日子,那些桃树得结果子了。”翡欢轻笑一声,打断了贺宴的思绪。
他缓缓回过神来,偏头看向翡欢,抿起嘴唇轻轻一笑,霎时间似有莲花绽开,令人好感倍生,“阿欢。”
“喜欢吃桃子吗?”
贺宴轻眨了眨眼,“味道不错。”
“那你可有口福了,到时候山下全是果子,够你吃个饱。”翡欢笑道,这些事先不提,她从袖里掏出一只盒子,揭开来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在他嘴边,又道,“先服下这个,再将这碗药喝了。”
贺宴微微一顿,在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注视下咬住了嘴边的药丸,齿间轻轻咬破,一股浓郁的苦涩自舌尖蔓延至整个口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他的目光微微往下,可见到衣袖之下被纱布包扎起来的一截手臂。
待到将药汤服尽,眼见翡欢拿碗要离开,他忽的出口叫住了她:“阿欢。”
翡欢看了过去,贺宴直直盯了她一会儿,眼里似有什么暗中涌动,好半晌,他才道:“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听到这问题,翡欢面上的笑容一展,她微微俯下身,就能与他的目光平视,语气带着些暧昧,“还不是因为成亲那夜把你折腾得太猛了,总得好好补偿你呀。”
这不正经的话语将贺宴心底里的那点儿气氛都给搅和了。
他轻咳了一嗓子,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里笑意太过于灿烂,看得他心头一阵灼热。贺宴受不住她这明晃晃的目光,不由得伸手将她的双眼挡在掌下,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这是作甚?”翡欢眨了眨眼,却也未避开他的手。
贺宴低声道:“你不怕吗?我或许不如你想的那般好。”
“那又如何?”翡欢笑出声来,“你只要将你的这颗心交给我就好了呀。”
他想要健康的身体,翡欢给他,所求只要他这一颗心,多公平的交易。
她费心费力做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记忆里原主对他魂牵梦萦的。
这一次的任务世界记忆接收得不完全,翡欢只能从现有的记忆里大概找到两个方向。
一个是贺宴,另一个则是白狼寨。
思及另一个方向,翡欢的心里一动,眼前忽然一亮,却是贺宴的手离开了,他挪开了视线,开口道:“我想回京城一趟。”
回京城?
翡欢一听回过神来,她扬眉问:“为何这么突然?”
“我出来有些时日了,与家里书信联系也少,”贺宴轻轻笑道,“况且我还未将成亲的事情告知他们,总该回到家里给你一个名分。”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的。
“我不会待太久,只停留数日我们再回来,如此可好?”
翡欢深深地与贺宴对视着,他的目光平静,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在等着她的回答。
只怕这一次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她要是离开了,寨子里忽然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翡欢心里思绪一转,面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来,道:“好啊。”
启程去京城的时间是在贺宴的身子好了之后。
在翡如是炼出的药丸调养下,他的身子好得别样的快。原本苍白到病态的肤色现下透着健康的光泽,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瘦削,腰上也多了一点儿肉出来。
以往趁着他生病,病恹恹的一副软弱好欺负的模样,翡欢能仗着送药的功夫掐他的脸蛋,豆腐吃得别提多欢快。现在这一好,翡欢不由得有些小失望。
不过如此以来,前往京城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要带的物什早早收拾好,这夜里,翡欢找来了武阳,交代她不在白狼寨之后的事情。
虽说要交代的不多,可细细说起来的时候又多了许多。
等说到最后,翡欢微微一顿,在察觉到屋外四周都无人后,她拿出了那一张藏在暗处的图纸。
那一次在将青坨山头子的头皮割下来后,翡欢发现上面的痕迹在渐渐转淡。未免青坨山密道的路线图消失,她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一副地图临摹出来,只是画得匆忙,翡欢时常感觉上边少了什么。
她让白狼寨里的山贼依着地图走了一遭,发觉能顺利进入青坨山之后,这点儿疑惑也就消失了。
青坨山无愧于老鼠洞,暗道数量多到可怕,也不怕他那山头有朝一日因为下方空虚而倒塌了。
翡欢这般感叹了一声,将手里的地图递给了武阳,以往笑嘻嘻的面容上端出了一副正经的神色,“在明日我离开后,你再着手安排和通知寨里的人,让他们悄悄去青坨山,然后从那山里的密道离开。”
武阳眉头拧了起来,他疑惑问:“为何这么做?”
这样一句话就让他们离开打拼多年的山寨,换谁都会疑惑。
“白狼寨里留不得人。”翡欢低声道。
“可是有谁来攻我白狼寨?”武阳猜测道,“自上一次烧了青坨山后,外边山头都知晓了我们白狼寨的厉害,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闯过来?”
翡欢轻轻叹出一口气,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劫过一支商队?那几个大箱子里头都是要进贡给皇帝的贡品。”
武阳的话头一堵,他讷讷道:“可都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了,朝廷不也一直没有管过这事儿吗?”
就是因为不管,翡欢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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