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巨雷落入水中,溅开几丈高的水花,紫色电流嗞啦啦在水中跳跃。
侯欢捂去脸上的水,御剑在半空之中俯视着湖心亭里的两个人。
江里,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
“你们两个好好玩玩,本尊这老骨头就不参与了。”陌生男人笑道,一个眨眼,他就从亭子里的石凳上消失了。
散仙不参与他们两人的事还好,要真掺和进来,侯欢毫无把握能应付他。
侯欢一缓,却是笑眯眯地俯视着江里,“江师侄这是想杀人灭口?”
“你若不跟上来,又怎会如此。”江里面无表情,眼中暗藏杀气。
看来今日不能善了了。
侯欢轻轻呼出一口气,她面上还是那般笑吟吟的模样,可忽然间,周身气势骤变,有无数冰晶在她身边悬浮,整个荷花塘无形中冷了下来。
江里出手的同时侯欢也作动了。
若说方才还有余地,这会儿双方都动了杀机,再也不留手。
江里早已将雷灵根炼得炉火纯青,紫色异雷的速度奇快,不过侯欢所处空中,御剑四处闪躲,无数雷电与她险险擦肩而过,晴空阴沉下来,一片电闪雷鸣。
短短一刻之间,两人已交手数百回,一时间双方谁也吃不了亏。
局面一度僵持,而侯欢不只一昧躲闪,暗中服下好几颗补充灵力的丹药。
在感受到劈来的雷电不如一开始疾速后,侯欢找了个空档,一面偌大的冰墙突然凭空凝聚,抵挡住雷击的同时,她周身悬浮的片片冰晶化作一根根冰棱向江里直飞而去。
长时间使用法术的江里消耗了大半灵力,遭此境地,他躲闪不及,有冰棱入体,将他的半截身躯冻在原地。
即便有一半的身子动弹不了,江里丝毫不为所惧。之间他眉间一冷,单手掐诀,想要强行催破身上的冰块。这一举措,惹得他体内气血翻涌,连他的眼中也染上一丝狂热的猩红。
江里动弹不得,侯欢也受了不少伤。
方才冰墙被雷电打碎,尖锐的碎冰从冰墙后的侯欢身上擦过,不仅把她所穿的衣服划得破破烂烂,身上无数细碎的伤口更是鲜血直流。
侯欢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眼里一片阴沉。
这种被雷追着劈的感觉,让侯欢想到前两个世界里被系统用电流警告过。这股电流直击她的灵魂,轻易让她失去行动力,更令侯欢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受限于系统的控制。
更令侯欢不悦的是,以她现在的能力,暂时不能耐系统如何。
侯欢望向下方被渐渐冻住的江里,却发现不知何时,江里放弃了挣扎。
他眼神微怔,目光盯着她不动了,忽然一声喃喃出口:“姐姐?”
他说什么?
侯欢眉梢一扬,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此刻江里毫无防备,她不曾有一丝犹豫,意随心生,一片冰晶化作冰棱,瞬息扎透了江里的胸部。
极寒之下,连一滴鲜血也没有溅出,江里就没了一点气息。
总算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侯欢松出一口气,随后稳稳落在小亭子里。
这地方不大,侯欢便盘腿在江里的尸体旁坐下,打坐吸收这四周的灵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丹田被消耗大半的灵力渐渐充盈,侯欢才缓缓睁开了眼。
四周的景象仍然未变。
身边的尸体,亭中的石盆,一望无际的碧绿荷叶,静到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空气。
说起来,这地方要怎么离开?
她记得江里是顺着一条木板桥走过来的。侯欢打从原地上站起身,准备去看木板桥在哪里的时候,她恍然想起之前在荷花塘里摔了一跤。
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她那时候踩到的东西,不可能是莲藕。更何况那玩意儿特别硌脚,显然是个别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侯欢微微奇怪,反正现在还有时间,下去看看也好。
侯欢摔跤那地方让江里的紫雷轰了一遭,因而并不难找。
待寻到地方后,侯欢再一次踩入了荷花塘中。塘水及腰深,她掀开重重荷叶,在水里仔细摸索起来。不一会儿,就捞出了一只形状奇怪的小壶。
这只小壶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发黑。壶身四四方方,精细古朴的花纹让塘泥所遮掩,可小壶身上的灵气,却是出乎意料的浓郁。
侯欢在手里把玩着,饶是她看了沧澜派不少的藏书,也不能辨认出这是什么东西。然而就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手上残留的血迹沾上了壶身,接着侯欢轻一掂量,小壶再度落手时,她眼前一晃,忽然发现自己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
侯欢一抬眼,却发现眼前的情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带着小壶也消失不见了。
她身处于一片陌生的深林之中。四周尽是五人环抱宽的大树,这般粗壮,少说也有一千多年的树龄。侯欢微微仰头,只可见高不可攀的树干,树冠如入云中,暖金的日光自树叶间的缝隙零零散散地落在枯叶地上,化成一个又一个摇曳的圆影。
寂静无声,仿若深林之中只有她一人存在。
她这又是到了哪里?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转折太快,侯欢都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消化。但比起刚才的荷花塘,这死寂的深林更令侯欢充满了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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