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王说得对,以后再不敢相信那小公子,再不听他胡乱吩咐了。”凤阙嗡气道。
“谁说以后都不听她的吩咐了?”颜长倾又斥道。
“啊?!”月汐和凤阙一时蒙住了。
“记住了, 以后她的吩咐便如同我的吩咐, 照办便是。”颜长倾拿起筷子,一边夹着碟子中的菜一边淡然道。
“主公, 是什么都照办?包括杀人放火?”凤阙瞪大了双眼问道。
“你个凤阙,真是缺心眼,杀人放火的哪用着九公子吩咐?自然是咱们大王替他先办掉了!”月汐一边擦上额上冒出的冷汗一边埋怨凤阙道。
看着他们俩人一个愣头愣脑,一个油嘴滑舌,颜长倾冷着脸静静的用餐, 眼光偶尔落到手旁那一大碗的陈皮汤,终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轻笑了起来。
崔九儿回崔国公所在的营帐, 和他们说了林世子来访一事,闻听明瑜已疯而明奕登基为帝的消息,崔国公及崔家公子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心知崔家的这场劫难是即将过去了。
果然到了第三日, 明奕在太极殿与群臣相商,之后宣崔国公一门无罪,崔国公及各位崔府公子任居旧职。傍晚时分,林修远又秘密来了一趟山中,通知崔国公一家明日便可下山返回国公府。
消息即出,崔国公及崔家兄长们自是大喜过望,只待天明下山回府去。崔九儿也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了,翻来覆去半天之后,干脆披衣起身,打算去帐外转上一圈之后才回来安歇。
夜里的山林内更是寂静万分,只有偶尔一两个巡逻的燕罗军守卫走过。正值月半,天上的月儿倒是皎洁得很,照在雪地上更显清冷。
崔九儿紧紧了身上的大氅,准备沐着月光在雪地里走上一圈。待转过营帐,走至一处林木茂盛之地时,突然感觉树木之后有人影一闪而过,崔九儿吓了一跳,赶紧喝了一声:”谁?是谁在那里?“
那身影听得声音突然顿住了,只站在一颗树后一动不动。崔九儿好奇心起,又是一声低喝道:“快点出来,不然我就要喊人了,刚刚还有巡逻的护卫走过,我若是一吆喝你必然没命了!“
那人听了,过了片刻便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九公子,是我。“那人声音低哑,带着丝磁性。
那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崔九儿心中微惊,赶紧抬眼看去,只见正从林里出来的那个人,紫色的衫衣拖曳在地,金色的头发,肤色白皙娇嫩,深目高鼻,一双修长的眼睛,眼角微微勾起,蓝色的瞳孔,里面正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月光照耀下,宛如这林中突然走出来的精灵。
“阿伽兰,原来是你!”崔九儿惊叫道。
阿伽兰点点头,牵起嘴角笑着道:“是,阿伽兰听说新帝登基已颁下旨意,九公子一门已是脱了灾祸,阿伽兰恭贺公子了。”
崔九儿闻言也笑着道:“谢过阿伽兰。只是这几天你去哪儿了?自皇宫出来我去营帐各处找过你,可都说没看见你,你今晚怎么在这附近出现了?”
阿伽兰闻言,低垂下眉眼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低声道:“阿伽兰卑微之身,能得公子相助从深宫脱离已是感激不尽,怎好再打扰公子?“
“阿伽兰,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在沉香殿舍身救我,我还没好好谢你呢?你又何必和我客气?明日我便要返回国公府,这样好了,你和我一同回去,也好有个落脚之处。“崔九儿一向心思单纯,眼见阿伽兰脸落寞之像,便忍不住邀他随自己回家。
“阿伽兰谢过九公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只是阿伽兰此行是来向公子告别的!“阿伽兰忽然抬起头道。
“告别?你在这长安无亲无故,你要去哪里?“崔九儿惊问道。
“九公子,我本是西域之人,离家已有十年之久,如今,总算脱离那人的魔掌重得自由之身,我想,我是时候该回到那生我养我之地了。“阿伽兰道。
崔九儿点点头,过了半晌才道:“阿伽兰,那你要好好保重,回去也好,忘掉长安的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多谢九公子,阿伽兰就此别过。”阿伽兰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崔九儿作了一个长揖。
“阿伽兰,你等一下。”正当阿伽兰起身正准备离去之时,崔九儿突然叫住了他。
阿伽兰抬头看向崔九儿,只见崔九儿急走了几步至他的身边,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声丝帕,指着那丝帕对阿伽兰道:“阿伽兰,这是上次你托我夫子带给我的丝帕。可是,我真的想不起自己何时曾见过你,并给了你这块丝帕的,你能告诉我吗?”
阿伽兰眼光落到那丝帕之上,直直的看向很久才将眼光移开去,过了半晌才道:“九公子,你不记得吗?当年在长安街头,一个满脸是血的西域奴仆跌倒在你的马车之前,差点惊了你的马,你不仅不让家人呵斥我,还下车来递给了我这块丝帕,临走这前还让人送了银两让我治伤。”
阿伽兰的声音有些颤抖,蓝色的双瞳之内也有了湿意。崔九儿这才模糊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当时那西域少年满脸是血,已是看不清本来面目,她心生不忍,递了他帕子又让人送了银两,回去之后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是以后来就忘记了。
原来阿伽兰是那个受主子责罚的西域少年,真没想到他后来落入了明瑜的手里,沉香殿又想法救了自已,真是因缘际会,令人嘘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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