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伍长一听可是慌了神, 忙拱手赔礼道:“凤阙将军,我哪敢拿剑捅您啊?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这小兄弟不仅是长安新帝派来的人, 还是将军的好友。”
“行了, 行了,你退下吧!”凤阙摆摆手道。那伍长一见匆匆行了个礼, 一溜烟似的跑了。
待四周无人之后,凤阙压低了声音对那少年急道:“九公子,您这是玩的哪出啊?我家大王没见您来送他,都生了一早上的气了,我和月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想到您竟躲到了这车里了,快随我去见大王, 他如果知道您跟着来了,肯定会很惊喜!”
那窝在绸锻车上的正是将脸涂成腊黄色的崔九儿,听得凤阙如此说,他举起双手至头顶, 伸了个长长地懒腰道:“凤阙,我可不去见你们大王,他一天到晚闷在那大车内有什么意思?我就跟着这些军中大哥一路随行,看看风景,聊聊天多好!”
凤阙一听可是更急了,他半蹲下身子,耐着性子劝道:“九公子,军中都是些粗人,您和他们搅到一处可怎么行?若是被大王知道了,我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所以呀,你千万别让你们大王知道不就行了吗?我就知道凤阙是个讲义气办事牢靠的人,不像那个油嘴滑舌的月汐,所以只让人请了你来。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混进车队的刺客,我就好在这里待下去啦!凤阙,你快点回去,不要让你们家大王生疑!”崔九儿盘起腿,一边对凤阙摆手一边道。
“可是……”凤阙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没有那么多可是啦!,你快走吧!”崔九儿催促道。
凤阙无奈,只好转身走了,他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去车队中找了那伍长来,千叮咛万嘱咐,叫他要好生照看那车内的小哥儿,不能让他受了一点委屈,那伍长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崔九儿过得真叫是如鱼得水,如鸟归林。她本就是一副天生怕拘束的性子,这些年被父亲拘在府里,偶尔外出也是偷跑出去的,总是还未玩尽兴便要回府。这回长安大事已定,明奕哥哥做了皇帝,爹爹和诸位兄长自然官复原职、平安无事,她这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性子中那顽劣无拘便全都显露了出来。
很快,她便和随行的燕罗兵打得火热,众人见这长安来的小哥儿年纪小,本就存了一份照看之心,加上崔九儿性子开朗,嘴巴又甜,再加上一副古灵精怪的性子,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爱护。
他们和她讲燕罗军战场杀敌,各种神出鬼没的故事,她也和他们讲长安城内公子哥儿的秘闻轶事。偶尔经过村寨之时,她还他们讨论路过的哪个小姑娘肤白够水灵。
这些燕罗军兵士对她是无所不谈,只是有一点,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却是一句也问不出有关他们大王的任何事情,原因是燕罗军有铁纪,敢议论大王者,依军法处置。
这天傍晚,燕罗军车队在一处山凹中按营扎寨,天黑马儿不好赶路,颜长倾便让凤阙吩咐下来,就在山中歇上一晚明日天亮再赶路。
凤阙将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又至车队中转了一圈,他要去找崔九儿。凤阙这几日可是操碎了心,白天总要找个借口去车队中转转,看看崔九儿可有不妥之处,连晚上也不敢睡安稳,生怕崔九儿有了闪失。
眼见崔九儿在车队里混得水生火起,乐不可支,凤阙总算稍微安了点心,他现在就盼着这崔家小祖宗玩够了,主动去找大王,他也好将自己的心给放到肚子里去。
凤阙远远地看了一眼崔九儿平常待的那辆马车,他已让人将那辆给腾空了专门给他住着的。
凤阙见崔九儿托着个下巴,正坐在马车的车辕之上,似是在安静地想着什么,凤阙放下心来,便返回了颜长倾的大车旁,可是凤阙万万没想到,他刚一离开,崔九儿就开始闯祸了。
“真没想到,夫子一个山大王还立下这么严厉的铁纪,原本是想问问夫子从前的事,比如家在哪儿,以前可有心仪的姑娘?没想到一句也是问不出!”崔九儿坐在车辕之上,双脚悬空晃荡着,口中小声嘀咕着。
“唉,长夜漫漫,这山中又是如此寒冷,该找个乐子才是!”崔九儿双脚跳下了车,决定去车队里转一转。
崔九儿快将十几辆大车前后都转遍了,再往前走,就是夫子乘坐的那辆大车附近,她可不敢再继续上前。崔九儿双手抱臂靠在一辆马车旁,眼见燕罗兵士们都已按扎好了营帐,三三两两的在营帐外的空地上燃起了火堆取暖。
“这个时候,要是来点酒就好了,对着这月色篝火,对酒当歌,该是何等惬意!”崔九儿自言自语道。
崔九儿一边说着,一边想像着宫廷御酒杏花醉的香味,想着想着,鼻端似乎真的闻到了杏花醉浓郁醇香的味道。真是的,竟出现幻觉了!她嘀咕了一声,可是那香味竟似真的一样在身边萦绕开来,崔九儿使劲一嗅,当嗅到身后靠着的马车时,她眼中光芒立射,眉眼也笑得弯了起来。
她慢慢挪至车前,伸手掀开车上的厚实的盖布,露出了里面的物品,竟是满满一车封好的酒坛,上面红纸御封。崔九儿掀开其中一坛的御封,揭了盖子,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竟是御酒“杏花醉”!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崔九儿双手一拍,面上更是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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