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还记得方言当时对自己说的话:
“你虽然有努力变得乖一点,但总是有超出我意料的举动。我可不想打完仗回来一看,我没倒下反而你倒下了。”
他长久地注视着自己,眼中是从未有过丝毫保留的爱意,她的心底也泛起层层的涟漪:
“乔小乔,你可以不用那么乖,但要记得保护自己。”
*
乔乔再看向被自己制服的岑琳,暗暗又使了些劲儿:
“岑琳,你可别丧失了理智。实际上,我也不相信你会真的丧失理性。”
岑琳本身已经不动了,也没有再说一个字,闻声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你突然冲过来,是为了让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付你上面是吗?或者说不是对付,是秋后算账的时候把大部分责任集中在你身上。”
乔乔摇摇头:“你想靠让我发怒的方式抗下所有的责任,这样就不会给邹启明添麻烦了。对吗?”
她看向已经面色发白,紧闭双眼的岑琳:“顺便,以后他还可以再救你,甚至会更喜欢你?”
“岑琳,你使了这么多心机,如今已经到了攻心计,甚至是自损一千的攻心计。你也再无它法了吧?”
岑琳还在沉默,乔乔先松开了她。
她在岑琳惊惧的目光下抽出在腿侧绑着的小刀,笑得灿烂:
“别害怕,你别耍花样的话,我是不会伤到你的。中国可是法治国家,动用私刑是违法的!只不过我答应了方言,我说我会保护好自己,所以这是防身用的。”
“岑琳,你和黎雅确实不像。虽然你们都不知足,但她至少不想害人。而黎雅的初衷也不过只是想跳好舞,以此来获得旁人的认可。可你?你想要的是权。”
“上面的位置总要有人坐的,你们不坐凭什么不让我坐?!”
岑琳的眉宇间皆是凄婉,梗着脖子大声说出的还是对熊芳说过的这句话。
机关算尽以后,她的那份脆弱的美感反倒又回来了。然而已经看透这人的傲慢蛮狠,这份美感虽然依旧美甚至是美艳,却变得无比浑浊。
乔乔手握小刀,正对着趴在地上的岑琳。她们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师姐妹,然而这个二师姐至今都没有去看一眼生病的周指导员,甚至与自己的老相好做好了架空甚至赶走对她有恩的指导员的盘算。
“邹启明的把柄并不少,你知道吗?可惜你的靠山并不是什么爱惜羽毛的人,其中更是有许多不合理的事情是为你开的绿灯。你虽然心机重重,却似乎是太过信赖总参谋长亲信的名号,也没有想过为他着想的意思。”
二人四目相对,一人清明如初,一人复杂愤恨。
偌大的练舞室内只听得见乔乔的声音:
“现在站起来,最后看一眼这间练舞室吧。你曾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人给予你良多。”
*
丁岐山,岑琳,邹启明。
这三个人,最后一个都没有逃过。
邹启明被告了一屁股的状,甚至还来了一组的审查人员对他进行全面细致的调查。这要多亏于他和岑琳大胆妄为的婚外情行为,甚至邹启明的妻子也是军人,一错再错,错上加错。
乔乔只是收集了周蓓蓓和熊芳她们的证词,再加上方司令明确的保护,一切就都被呈交给了上面,具体的调查核实都不用她来做。
总参谋长对这个子侄般部下的态度也转为了半放弃状态,这其中也有方司令的交涉和明确立场。对方年岁已大,身处高位自然也知道立场在官场的重要性。
邹启明当初甘愿在救命恩人身边做一个秘书,而不是出去建功立业,其实也是为了报恩。毕竟作为知根知底的至亲亲信,总参谋长身边到底是需要一些知己,尤其是上了年纪以后也想看着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依旧在身边。
况且,做秘书也能掌握他的一部分权力,总参谋长默认许可且认为不会有什么意外,没想到意外就是邹启明惹到了方司令的家里人。
方司令确实是这些年来最有资格与自己叫板的人,但他一向为人清明公正,对总参谋长也一向尊敬有加。二人其实也算是相处和睦,更是相互认可的。
他们没想到彼此之间没什么矛盾,子侄之间却出了这么个事儿。
方司令态度坚决,明显是对邹启明起了怒意,非要整治不可。虽然可能怒意的源头并不是对邹启明,但总归问题是出自邹启明的包庇纵容。总参谋长权衡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不帮这一把。
之所以说是“半放弃”,意思就是虽然不帮这一把,但未来还是会帮。
邹启明不至于因为男女问题和开绿灯问题就彻底翻不了身,总参谋长也不会因部下的这些错误有多少损失,这也是他愿意退一步的其中一个原因。
最大的损失就是岑琳和丁岐山了。
丁岐山是因为直接损坏了乔乔的表演服,被调查后背了处分。因为影响极为恶劣,他自己最后选择离开了总政。
至于岑琳——
总参谋长过去对他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如今因为邹启明在这里翻了船的愿意,已经明令他不得与岑琳往来,还放话等调查结束后要调邹启明去山沟沟里好好地过一段“忆苦思甜”的生活。
实际上就算总参谋长不做这个要求,邹启明和岑琳也无法再续前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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