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见此把口罩拉下来,顺便抬起帽子,女护士在看清苏墨的长相之后脸上带着惊喜,旁边一起上班的护士没有注意到苏墨, 还在忙着纪录病人生命体征,女护士赶忙从护士站走出来,并且往病区人少的地方走去。
苏墨知道她想和自己说什么,于是重新整理好帽子和口罩跟了过去。
两个人走到步行梯靠窗的位置,因为病区在十二层,所以一般走楼梯的人很少,这块地方也相对安静,几乎没有人来这里。
女护士转过身子看向苏墨,带着欣喜的笑说:“谢谢你能来看陆陆,这孩子从年前就已经被确诊是白血病,而且到现在为止在这里已经住了将近六个月了,我们病区的人都知道他是陆锦的弟弟,也知道他爸妈去世的早,他哥哥一直在忙着工作,把他放在医院里就很少来陪过他了。”
女护士说这些的时候,苏墨眉头紧紧皱了皱,她原本以为是那场绯闻,所以陆陆才会不再找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病了,而且还生了这样一场大病,苏墨舔了舔干涸的嘴角,只感觉心里闷的厉害。
女护士继续说:“陆陆刚开始来的时候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儿,爱笑,嘴巴特别甜,常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可是时间长了,他的病情很不稳定,再加上长期做化疗,本来柔软黑亮的头发也一点点掉光了。”
女护士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心疼:“做化疗很痛苦的,做完之后会有呕吐头昏等多种反应,我们成年人做下一个疗程来都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更不用说一个小孩子了,陆陆他也才十一岁,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照顾,我们看着他从那么活泼的孩子,渐渐的变得不爱说,不爱笑,他常常看着窗外发呆,到现在已经拒绝和人交流了,为此我们所有人又心疼又无可奈何,我们不是他的亲人,也无法代替他的亲人,我是一个有孩子的人,实在是看不了这一幕。”
女护士眼睛有点红,她转过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又看向苏墨说:“最近陆陆每天都抱着平板看电影,就是你和他哥哥一起演的那个电影,然后每当看到你的时候,他就用手去摸你的脸,眼睛总是红红的,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才想办法从朋友那里打听来你的电话,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给你带去了困扰,但是陆陆还那么小,他不应该承受着么残忍的事情啊,他需要人来陪伴,我想也许你可以帮到他。”
苏墨听着陆陆的经历,心里满是钝痛,步行梯里是空落落的令人压抑的寂静。
苏墨茫然的看向窗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她慢慢适应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时,她舔了舔嘴唇,才开口问:“这病能治好吗?”
女护士稍微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的回答:“现在不好说,白血病是血癌的一种,需要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不过陆陆还这么小,治愈的可能性要比成年人高上很多,所以也不是没有希望,目前医院正在全力找寻合适的骨髓。”
苏墨听完,看向女护士,声音低沉:“我可以去看看陆陆吗?”
苏墨打开12号病房的房门时,陆陆正背对着她坐在病床上,他静静看着窗外,即使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也不曾转回头来看一眼。
陆陆穿着病号服,背影那样瘦骨嶙峋,苏墨站在门前望着他,竟然不敢往前,她害怕看到他的脸,她害怕在那双天真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本不该属于一个孩童的目光。
“陆陆,快看谁来了?”女护士故意用轻快的调子和陆陆打招呼。
苏墨就看到那个坐在病床上一直望着窗外的男孩子缓缓转过了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漂亮的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窝里,原本胖嘟嘟的小脸早已经瘦脱了相。
他只是淡淡看着苏墨,不哭不闹,眼睛里却早已经没有了一个孩子应该有的活力。
苏墨只感觉眼睛微烫,心脏像被绞住一样,她一步一步靠近他的位置,可是却硬生生感到他身上那种无形的疏离。
苏墨抿抿唇,坐在他身边,扯出一抹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小脸,只是还没有摸到,陆陆早已经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苏墨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挨着陆陆默默坐着。
刚刚领她进来的护士已经默默关上房门出去了。
第三肿瘤医院在国内算得上技术顶尖的治疗癌症的医院,无论是从设施服务还是到医生医技,处处都是最好的。
陆陆住的是儿科病区的贵宾单间,每一天的费用都价值不菲。
苏墨悄悄看了看房间,房间宽敞明亮,豪华高档,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玻璃窗外面五彩斑斓的灯光照进来让房间里不那么黑暗。
苏墨顺着陆陆的目光看过去,他正在看对面那座耸入云端的高楼外面的大型海报看板,那是这座城市最高的高楼,海报看板上一般播放的会是当下最有影响力的明星。
苏墨静静看了那个海报看板两眼,如今上面放着的是陆锦的海报,海报中他淡淡望着镜头,一双深邃的桃花眸魅惑而又璀璨。
苏墨有些辛酸,她正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陆陆,陆陆就缓缓偏过头看向了她。
陆陆一双小桃花眸半阖着,似乎很疲惫,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听起来让人心疼,他看着苏墨,开口问:“墨墨姐姐,你最近不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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