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空气比密道中要好上很多,秦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环顾四周打量这是哪里。
“有一句话叫冤家路窄,我看是诚不欺我。”
听见这话,秦先后背一紧,瞳孔微缩,他强作镇定地转过身去,见于侧君站在他身后,凉凉地笑着,他身边还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便是那个为首之人,她手执长刀,身上都是血迹,有喷溅上的,也有擦拭长刀抹上去的,另一个看着面生,手里是一柄短剑,估计也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三皇子何必跟他客气,一刀砍了便是!”那个手握短剑的女人凶狠道。
“闭嘴,三皇子还未发话。”为首的女人呵斥道。
“林兆,带上他跟我们一起走。”于侧君冷漠道,“别伤了他,我有用处。”
“是!”那为首叫做林兆的女人不敢耽搁,上前便要将秦先扯过来。
秦先不敢太过抗拒,只是想尽量拖延时间,“于侧君这是想做什么,你们不是要逃命吗?带上我一个大肚子的孕夫,你确定你们还能逃得出去?”
“有了你,我们才有了逃出去的机会。”于侧君走到密道口上,“下去!”
秦先皱起眉头,这于侧君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进这条密道?
心中虽疑惑,但是这好像是相国府里一个极为偏僻的侧门,四下里也无人把守,或者是把守的人已经死在这两个女人的刀下。
秦先嘴唇微动。
“大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玩儿什么把戏,林兆最擅长的可就是快刀,你若是不想一尸两命,就乖乖的。”于侧君仿佛已经快失去了耐性。
那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将于侧君与秦先围在中间,秦先没有法子,如今他只能受制于人。
腰间的绦带因为一路磨蹭已经有些松了,那枚墨玉蛟龙跌坠下来,落入草丛中。
密道的石板又合上,光线暗下来,秦先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慢慢地往下沉。
“来。”于侧君从袖里拿出一方手帕,对着秦先道。
秦先警惕:“做什么?”
“呵,别怕,不过是蒙住你的眼睛罢了。”于侧君将帕子蒙住秦先的眼睛,在他脑后打了一个死结,“走吧。”
于侧君直接拉住了秦先的手,秦先虽然心里十分抗拒,可是他也只能紧紧地将于侧君递过来的手攥住,免得自己不慎跌倒。
那名被唤作林兆的女子似乎是有些踌躇,但是还是没有张口问些什么,只是按照于侧君的指示慢慢地在密道中行走着。
密道好像很长,秦先不记得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双眼前漆黑一片,耳边除了偶尔钻进来的风声就是其余几人的呼吸声,除了几次机括的响动之外,整个密道中都静的可怕。
秦先现在不只是能确定于侧君知道这条密道,而且更确信的是,他对整个相国府底下的密道更是了如指掌,直走、右转、再右转,这密道的走向与他来时根本不一样!
在密道里七拐八拐,秦先的脚下总算是踩到了一处高处,他知道,那是出口,秦先微微皱眉,总是觉着这出口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又觉得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难以想起。
在地面上又走了一段路,好似是进了一处宅院,于侧君竟是一路都拉着秦先,最后到了一处房间。
眼前的手帕被摘下,没有想象中刺目的光线,一切都是昏暗的,这是一间十分逼仄的房间,床和桌子都紧紧地靠着墙,床上是一床简陋的被褥,桌子上只有一盏油灯。
于侧君拿了一个火折子一点,那油灯微弱的光便映照着他的半张脸,于侧君虽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但常年养尊处优,模样依旧是精致的。
他转过脸来,看着秦先一笑,“我知道大公子有很多话想问我,也不待见我,甚至是恨我,但是大公子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大云国的皇子,那些问题,也就没有意义了。这虽比将军府差了太多,但是我还不是丧尽天良之辈,我不会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秦先低着头,于侧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背对他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现在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秦先抬起头,“你为什么杀了自己的妻主!”
于侧君猛然回身,双眸圆睁,“你……我没有!”
“我相信侧君会为了秦笙筹谋,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侧君竟然还谋害我的母亲,你自己的妻主。”秦先抚着自己的肚子幽幽开口,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一些中气不足,但是就是这样的声音对于于侧君来说却像是魔鬼低语,“侧君以为,当初爹爹为什么会松口让你进门?”
于侧君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秦先慢慢地站起身,向着于侧君一步一步走过去,“当年于侧君假借着无依无靠的身份和对我母亲的一片痴心入了相国府的门的那一天,可曾想过会有一天亲手将自己的妻主送上黄泉?又或者是,于侧君从嫁进相国府的那一天起就谋划好了要取她的性命!”
“我爹爹便是输在了一个情字上面,他以为,你会照顾好母亲和我,就算你看我不喜,也不会对母亲有什么不忠。”秦先走到于侧君身边,于侧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你放弃了母亲,放弃了秦铮,放弃了整个相国府,就是为了一个秦笙!”
秦先不饶过他,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淳于练,是你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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