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同她怄气,除了让自己抓心挠肝,不得安宁,什么用处都没有,倒不如珍惜眼前的机会,一点一点让她明白,直到她再也离不开他。
有了这样的心思,周怀禛索性放下了之前的芥蒂,他面色微冷,揉了揉小姑娘红通通的眼尾,近乎无奈地说道:“是孤错了,孤不该生你的气。”
这样柔软的话语,除了她,旁人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谢娉婷微微一愣,她记忆中的殿下,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幼时因学业被官家责罚,跪在奉天殿前,他也未曾说过一句软话。
然而此刻,他站在她面前,收了身上所有的硬刺,将柔软的一面对着她,愈发让她觉得是自己太过任性,谢娉婷眼中一酸,她低下头,软软说道:“殿下没错,是我错了。”
她不该那样想他的,倘若她能主动一些,也许这误会就消失殆尽了。
周怀禛瞧她软乎乎的模样,心尖一动,漾起层层涟漪,他清冷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柔光,低声问道:“呦呦知道自己错了,那该怎么补偿孤?嗯?”
最后那个叹词近乎沙哑,让人面红耳赤。
谢娉婷垂首,她芙蓉面上闪过一抹绯红,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那……那我请殿下吃糖葫芦。”
天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她不敢直视殿下的眼睛,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周怀禛剑眉一蹙,他可不稀罕什么糖葫芦。
眼下和风阵阵,小姑娘乌黑的鬓发轻轻扬起,露出光洁的前额,周怀禛修长的指尖遮住了她明亮的杏眼,他微微颔首,朝着小姑娘的前额落下一吻,冷清眉目柔和了一瞬。
谢娉婷瞬间察觉到额前短暂的温热,她的心跳得快极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来,素手挥开那只捂住她眼睛,带着茧子的大手,一个机灵退了三步远。
她喘着气,面色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又是羞愧又是惊奇,脑海里搜索着无数骂登徒子的话,终究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殿下……您真是太过份了!”
谢容淮本是要来催一催太子哥哥捡风筝的,他撞见方才那番景象,此刻已然震惊,滴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却被周怀禛有些阴冷的目光锁定了,他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太子哥哥,容容什么都没看见,容容只是过来捡风筝的!”
此话一出,空气中立时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周怀禛冷冷瞧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家伙一眼,他挑了挑眉头,并不言语。
谢娉婷脸色爆红,她杏眼里满是懊恼,拉着容容站远了几步,低声解释道:“方才……方才不过是姐姐额头上落了灰,太子殿下帮忙擦掉了而已,容容出去不要乱说,听见了吗?”
这话说完,谢娉婷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她说完这些,又拍了拍面颊,方才那股燥热可算是下去了。
谢容淮面上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却含着窃喜,他可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亲亲吗?大姐姐是害羞了,他懂!
谢娉婷垂眸瞧了一眼容容憋着笑的小脸,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因此她愈发懊恼。
周怀禛看着站在一旁,缩成小鸵鸟似的姑娘,清冷凤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他转过身来,仰首看了一眼榕树,那坠落的燕子纸鸢刚好落在树杈上,他个子挺拔,几乎毫不费力便将风筝扯了下来。
谢容淮拍手叫道:“太子哥哥好棒!”
谢娉婷捏紧了容容的小手,示意他低调些,她还在生殿下的气呢,容容不能助长殿下的威风,否则下次在众人面前,殿下还是如此不知收敛,那该如何是好?
谢容淮被大姐姐示意了一番,顿时捂住了嘴,眼底却闪着崇拜的光芒。
太子哥哥真是太厉害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和太子哥哥一样威武呀?
周怀禛取了风筝,径直朝着这边走来,他听见小家伙夸赞的话,颇为受用,他将纸鸢递到小家伙手里,淡淡说道:“孤瞧你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来日孤亲自教导你习武,好不好?”
谢容淮激动的心情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他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紧接着问道:“真的吗?太子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谢娉婷站在一旁,只觉得有些语塞,她瞧了瞧容容的身架,这么小的孩子,从哪里能看出来骨骼清奇,适合练武了?
周怀禛原先颇有些嫌弃谢容淮这个小家伙,每次只要他一在,呦呦的目光总要分他一半,如今他可算想出了一个办法。
下次再来见呦呦,他便将暗三一起带过来,叫暗三教小家伙练功,顺便让扶宁也去学个两招,强身健体,至于他……
周怀禛目光一顿,落在女子如海棠一样娇嫩的面庞上,眼底一暗。
他自然是陪着呦呦,再也没有旁人能打搅。
周扶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已然瞧清了皇兄此举的目的,她撇了撇嘴,瞧着谢容淮那个小傻子笑得灿烂无比,心底无比嫌弃。
谢容淮笑够了,又连忙追问道:“太子哥哥,那从明日开始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从前他也想跟着大哥哥一起习武,那时候武师傅嫌弃他太小,连扎马步都不稳,虽然看在他勤恳的份上勉强同意了,可是他扎马步太久,等到回家的时候腿上的淤青被看见了,母亲因此去跟武师傅说,不让他习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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