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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又知道,这是个是遥不可及的念头。
    玉锦手巧,不多会儿便替她挽好了发髻,是时下最流行的惊鸿髻,高贵又轻灵。
    正到了选珠钗的时候,谢娉婷瞧了眼妆奁,目光却不经意落在一根玉簪上,她微微一愣,便将那玉簪拿了出来。
    这玉簪的款式不起眼,并不是她常用的,如今出现在这里,倒显得有些突兀,她抚了抚这玉簪,有凹凸不平之处,细细看去,上头刻着“呦呦”二字,她一瞬间就想起了这簪子的来历,不由将簪子扔回桌上,蹙眉问道:“这簪子缘何在此处?”
    玉锦微微一愣,她瞧了瞧那簪子,并未见有何特殊之处,回道:“许是奴婢当时手忙脚乱,误将这簪子放进去了。”
    这话音才落,身后珠帘微动,谢娉婷便从镜中瞧见男人朝她阔步走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阔袖蟒袍,金冠束发,冷清的面庞愈发显得威严,只是对着她时,眉目微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柔和来。
    周怀禛本以为这个时辰,小姑娘该上完妆了,却没想到仍旧在选珠钗,他瞧着妆台上堆砌的工具,忽然来了一丝兴趣,一本正经地说道:“呦呦,孤替你选珠钗,替你画眉,可好?”
    谢娉婷杏眼中却满是不信任。
    殿下会给女子梳妆打扮?她可一点儿也不信。
    周怀禛瞧着小姑娘一副拒绝的模样,低沉一笑,他靠近她,像模像样地在妆奁里挑挑拣拣,他的目光触及桌上孤零零的玉簪,脸色却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他新婚那日,在崇仁殿前遇见了李延光,李延光手中拿着的那支玉簪,同眼前的这支,简直一模一样,他一向过目不忘,绝不会记错。
    周怀禛面上平淡极了,他拿起玉簪,抚了抚上头雕刻着的文字,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呦呦这簪子倒是别致,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
    谢娉婷只顾着看他,差点忘了这支玉簪,她对上他冷清的眸子,不禁有些心虚。
    那日春闱放榜,李延光将这簪子作为她帮李惠解难的礼物送给了哥哥,哥哥便替她收了礼。
    她只在马车上匆匆看了一眼,回到家中便让玉团随手扔在库房了,不知怎的,今日竟然出现在了妆奁中,还被殿下瞧见了。
    她定然不能和殿下说实话的,否则按照殿下的小心眼,定然又要想歪了,她顿了顿,解释道:“我也忘记是谁送的了,许是哪个长辈赏的。”
    她看着他的神色,并未见有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伸手要将那玉簪拿回来,心里想着回头毁掉也好,免得再生枝节。
    却不料,下一刻那簪子便直直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再瞧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样的动静,自然吓了玉锦一跳,她更不敢出声了。
    周怀禛面色波澜不惊,眼底却有一抹阴沉,他瞧着小姑娘错愕的神情,只是说道:“孤一时手滑,将这么好的簪子打碎了,回头孤再赔你一支就是了。”
    话罢,他紧紧盯着小姑娘的面庞,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他知道,李家那位世子对呦呦是存了心思的,之前在花宴上,满园子的世家贵女,这位李世子谁也不看,只盯着他的呦呦,如今呦呦手里,竟然还存着与李家世子一对的东西。
    成双成对的首饰,呦呦和他还未曾有过,却和那个姓李的狗子有了,更可怕的是,呦呦方才显然并没有和他说实话,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压抑起来。
    他盯着她莹白的面庞,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阴沉。
    倘若呦呦露出一丝难过不舍的神情,他怕自己难以接受,甚至他已经想好了,怎样尽快将寿康嫁给李家那个狗子,让李家狗子再也没空出来觊觎他的呦呦,或者干脆,找个机会将他发配到崖州,天涯海角,叫他再也回不来。
    谢娉婷见那玉簪碎了,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某人,低声道:“碎了就碎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怀禛的心这才放回了原处,他眉眼微舒,松了一口气,可心底的阴郁却仍旧留着。
    看呦呦不在乎的模样,想来是那李狗子自作多情,可她方才不对他说实话,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得了功夫,他得让她知晓,往后有什么事,都不能瞒着他。
    周怀禛面上不显,从妆奁中挑了一支金光灿灿的步摇,替她安插在发髻上,流苏摇曳,更衬得她肤如凝脂,他沉声说道:“呦呦还是戴步摇好看。”
    那些不入流的玉簪,哪里配的上他的呦呦。
    谢娉婷听着他这口气,只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了那簪子的来历似的。
    她摇了摇头,抛却这个可怕的想法,便低声道:“殿下,咱们用膳去吧。”
    周怀禛目光沉沉,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两人坐于案前,开始用膳。
    谢娉婷瞧着案上的早膳,只觉得丰盛极了,她面前摆了一碗枣泥粥,热腾腾,香喷喷,她不由动了动调羹。
    周怀禛面上淡然,他用食箸夹着煎包,目光却暗暗观察着小姑娘的神情。
    说实话,他心里还真有些紧张,他知道呦呦不爱用益母薏仁粥,特意去了后厨,做了枣泥粥。
    平日里舞刀弄剑,批改奏折,商议国事都没有做饭难,幸好有徐姆在一旁指导,他才不至于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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