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您是皇子,这会儿才还有命在。”佟国舅强忍着怒气道:“不信您看看,本官的儿子现在还在大牢里面呢,只等秋天就要处斩。”
大皇子噎了一下,才道:“舅舅放心,回头等我出去了,定帮表弟……”
“我不是这个意思。”佟国舅说:“本官的意思是,正因为那是平民,若是丫头小厮那些家养的奴才们,打死了也就打死了,谁能说什么。但外面的普通百姓不同,就算您是皇子,皇上也不可能不给人家一个交待,不然外面闹起来,你以为是好玩儿的。”
大皇子不服气道:“可是已经这么久了,这都是过年,合家团圆的日子……”
佟国舅道:“说明皇上对这事很看重。”
他来也不是怪罪大皇子的,事情已经出了,佟国舅此次来,是因为,“大殿下您就不必急,急也没有用。既然过年皇上也没放您出去,那咱们就用用其他的法子。过段时间让娴妃娘娘出面,在宫外施粥做些好事来替您赎罪。只要咱们姿态做足了,让皇上知道您知错了,到时候放出来就容易了。”
“您这边呢,也抄抄什么佛经孝书的,好让皇上看到您的悔过之心。”
他们谈这些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裴静深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事儿。不过几日之后他便知道了,因为娴妃的施粥活动开始了。
“啧!”白云潜道:“装模作样罢了,若是真有心悔改,怎么就连其实人家家里并非没人了都不知道。”
可见是连去看也懒得看的,不光大皇子,佟国舅显然也对这人命没半点儿愧疚,以至于都不知道,曾经袭击过大皇子的那个蓝装女子就是尤悦。
“碰上这样的人,总希望他们的心思不会如愿。”
“本也不会。”裴静深道:“父皇这一次本该放大皇兄出来的,后来没放人出来,因着的可不是这点儿事。”
娴妃一脉终究是摸错了圣心,用错了法子。
果不其然,粥施了几日,大皇子的佛经也抄了,孝经也抄了,但半点儿没用。皇帝就跟没听见没看见似的,照旧将人关着,就是不提放出来的事情。
因着马上就是十五,娴妃由这起头,说是到时大家都在,阖家团圆,只大皇子孤伶伶的,又提了他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说他知错了……结果倒是不知哪句话不对,给皇帝惹着了,连娴妃一并也给禁了足。
娴妃被‘请’回自己的宫殿时都懵了,完全没想到皇上为什么会这般生气。
倒是那边贵妃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她身边伺候的丫头趁机开解,“这可是大好事啊!如今静王娶了男妃,大殿下又被关着,现在连娴妃娘娘都这样了,这可不正是天都在眷顾娘娘您呢。”
“就是,咱也不必跟那静王妃置气,他也就嘴上利害罢了,到时候等二殿下继了位,要如何处置,还不端看娘娘心意。”
“不能掉以轻心。”贵妃摆弄着他长长的指甲,道:“让人去探查一翻,皇上此次为何如此生气。”
“是。”
但这事儿就连娴妃自己都弄不明白,贵妃一脉的人又到哪里去探呢。白云潜却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简直了然于心,不过不会好心告知就是了。
他如今又跟着裴静深一起去了先前的庄子,借口是要出来玩儿,其实是来看土豆长得怎么样了的。
提起土豆,庄子上负责此事的人特别激动,“好活,好种,而且长得也好,还特别省心。”
“如果这下面真能长出五六个大土豆来,那产量粗略估算一下,每亩地能产八千斤。”
裴静深道:“我记得,平时耕种的粮食一般在三百斤左右,伺候得好肥料足也不过四百多斤,过五百的都少。”
“是,是。”那庄户连连道:“王爷果然所知甚广,但肥料足的到底是少,大多都是三百多斤每亩这样。别说真如先前所讲能种出那么大的土豆五六个,就算一株下面只出一个,到时候也有一千多斤,在原有的基础上也是翻了三四倍的。”
“而且对于水的要求不高,不用费心灌溉,一些干旱地区也可以种植。”
裴静深也去种植地看了看,他当初特意留了一小块,分别多浇水和比正常的更少浇水,发现外表看来浇水少的的确比较矮些,但也确实还活着。
现在就是看等到了时候挖出来,下面的土豆长得怎么样了。
他们挑了几株长得大的挖出来看了看,发现下面的确埋有五六个土豆,最高的竟然有七个。不过因为挖得比较早,个头并没有先前白云潜种的那株大,但此时也已经有拳头那么大了。
负责此事的人眼睛都在放光,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想了想三百斤和八千斤的区别,一时竟觉得脑子有些懵,算不出来差多少了,这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这东西真的能吃么,吃的现在这么好种出来了么?
事实上这东西不光能吃,而且花样还很多。可以炒可以煮还能炖排骨吃。甚至于土豆可以磨成粉面,到时候还能吃粉条,粉皮,以及各种衍生菜。
他们在庄子上呆了两日,庄子里面的人简直都高兴坏了。尤其这里大多都是退下来的老兵或者老实农人,后者深知这产量意味着什么,前者不用懂,他们只知道,如果粮食多了,那外面行军打仗的人,就不愁吃不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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